真的只能我自己救了么？

云淼淼趴在木盆边缘上捧.着小狐狸长长的脸颊，捏住她两团软软的脸颊肉，回想着方才在医院里医生看到小狐狸的表情，还有白彩儿也做出的差不多同样几乎是死刑的论断，深深的愧疚感不停地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如若小狐狸真的就这么死了，云淼淼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会因此而产生一些阴影。

更别说，十年前那老道已经给他宣判了死刑，而这个死刑的最后期限，就在今年年底，如若再找不到解决办法，他已经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云淼淼十余年，但死亡具体到底是什么，云淼淼从未有过明显的感受。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云淼淼却有了全然不同于这十年以来的体验。

无论是林相如之死，还是他亲手在幻境中杀的那些人，以及现在自己面前这只仍昏迷不醒的小狐狸。

林相如是为他而死，那些人是他为了活命不得不杀死，而眼前这只小狐狸则是因为他的无意之过几近致死。

这三种死亡对于云淼淼而言的意义全然不同，云淼淼自己心里也在不断地琢磨着，琢磨着若是自己死了，又该是什么样的意义？

这么想下去，在太阴幻境中林相如与他交谈的话开始再一次慢慢地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并且不断地向他昭示着一件事——“你就是始皇帝的转世”。

太阴幻境中的无数细节都在指向这一事实，尤其最后堕天的到来，更是相当于“盖棺定论”，在那个结论的棺材板上敲下了最后一颗钉子。

“堕天，你为什么会响应我的召唤？”云淼淼放下了小狐狸，转头看向靠在浴室门上的堕天。

“主人的召唤，仆一定会响应。”

“你的主人是谁？始皇帝么？”

“始皇帝……？那是谁？”

堕天的回应有些出乎云淼淼的意料，她的声音虽然还是那几近电子合成音，但显然这句话中带有疑问的语气。

“不会吧……林相如说这把剑是始皇帝的剑，如果能召唤得过来，那我就是始皇帝的转世。”云淼淼有些惊讶地从浴池中坐起，“你怎么……会不知道始皇帝是谁？”

“仆是主人的佩剑，仆自然不知道始皇帝是谁，仆只知道仆是主人的剑。”

“那你知道林相如是谁么？”云淼淼趴在浴池的边缘上，强忍着心中的不解继续问道。

“知道，他是主人的刎颈之交。”

“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始皇帝，难不成是因为始皇帝在成为皇帝之前很久就把你给放在什么地方了……”云淼淼捏着下巴思索，觉得大概可以从堕天的名字上入手，“而且你叫堕天，对吧？”

“不，仆不叫堕天，堕天不是仆的名字。”

“哈？”云淼淼下巴都快拉到地上了，“林相如说了你叫堕天，而且想要召唤你还需要写出你的名字并高喊出来，你怎么可能不叫堕天？”

“主人并未给仆起名字，堕天可能是外人如此称呼仆。一直以来，主人只叫仆‘我的剑’，‘我的大宝剑’，‘小剑剑’，‘可爱的剑剑’，‘小可爱’，‘地摊货’，‘随手捡来的乐色’，‘白给的废品’，‘废铜烂铁’，‘百分之百被空手接的垃圾’，‘扔了都没人捡的下三品’，‘小孩过家家都不愿拿的破剑’，‘初学者之友’，‘我的最爱’，‘千金不换的仙剑’，‘狗屎剑’……”

“啊……那个，先停下……”云淼淼的脑门上流下了几滴水珠，不知是蒸腾的水蒸气，还是因为温度太高了从体内冒出来的，“这些都不能当做名字的吧……”

“这些都是主人曾对仆的称呼，如今主人称仆为堕天，如果主人想要，那么仆便是堕天。”堕天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倒是不太想叫你堕天，毕竟太中二了，喊出来我自己的尴尬癌都要发作了。”饶是泡在浴池里，云淼淼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主人叫仆什么都好，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叫什么都好，为何林相如要我写出‘堕天’这两个字？”

“不知，仆之所以相应主人的召唤，是因为仆曾经与主人的约定。”

“约定？”

“主人用真气召唤仆时，仆无论如何也要应答。”

“我召唤你了么？”云淼淼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也暗自嘀咕，“既然名字都没写对，这样也能召唤得了？”

“仆能感应出主人真气中所包含的意图，如若主人召唤仆，仆一定能感知到。”

云淼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既然这是你和始皇帝的约定，可为什么连林相如都知道这个方法？”

“可能是因为当年主人与林相如相识之后就经常把仆乱丢，丢了之后想起仆的时候就召唤仆，林相如看在眼里，也就记在心里了。”

“那为何林相如记的你的名字是‘堕天’？”

“这仆不知。”

云淼淼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种历史悬案，除非回到过去再找到林相如问上一问，否则恐怕就永远是个谜团了。

“说起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剑？剑妖？剑仙？剑灵？剑魂？”

“仆……也不知道，仆只知道，自从仆有意识以来，仆就是主人的剑，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从有意识起嘛……”云淼淼的嘴角抽动着，心道自己如果真的是始皇帝的转世，那自己前一世还真有够心大的，竟然把这种仙器给随手乱扔，竟也不怕被人给捡了去。

要是真的被人给捡走了，那可找谁哭去？

好在从现在的情况看，堕天曾经并没有真正被遗弃。

“那你现在能感觉出来么，我与原来的不同。”

“仆不知这两千年主人发生了什么事，但仆认得出主人的真气，是主人没错。”

“这么说我还真可能是始皇帝的转世咯……”云淼淼坐正缓缓地滑进了浴池里，“之前彩儿说我是他的相公，现在你的出现又说我是始皇帝的转世，而始皇帝又是被彩儿给噎死的，那我到底是谁呢？我连我自己都不能做了么？”

“相公是妾的相公，相公才不是始皇帝！”

哗啦一声，浴室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