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能对付这七彩毒蛊，想来也不是一般人。”魏灵澈看着他。

老头儿道:“小娃儿是要我交个底？”

“你可以选择不说。”

老头儿笑笑:“我选择不说，你就会让我永远闭嘴。”

魏灵澈笑而不语。

“早些年，我也修过道，后来觉得拘束，就跟了师傅学医，然后开了家医馆。就是你上次和那位公子光顾过的那家医馆。”老头儿自顾自说起来，“这定泽偏僻，求医的人少，闲得无聊，我就琢磨些有意思的事儿。这个鼻节虫就是我琢磨出来的，名字还是我起的……”

魏灵澈听他絮絮说着，越往后听越觉得这老东西在胡扯，趁他不注意，便将一粒药丸弹进他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老头儿捏着脖子问。

“好东西。”

“你莫不是要毒死我？”老头儿哭丧着一张脸。

魏灵澈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今日之事，若有第三个人知晓，你的下场会比被那些怨气吞噬更惨烈。”

老头儿微微一怔，手捏着脖子，只觉得背后凉风阵阵。

魏灵澈也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小娃儿，”老头儿突然又叫住他，“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就是这个……”老头儿欲言又止，张了几次嘴才说道，“这个鼻节虫……它可能会有后遗症。”

魏灵澈盯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为了更好控制它们，所以我用了很多……恩……伤脑……的东西养它们，所以……”

眼里缓缓渗出寒意:“你什么意思？”

“别担心。”老头儿察觉到魏灵澈的杀意，但只装作不知，神色轻松，“我只是说可能……可能会麻痹你的神经，继而引起失忆……不过，这个是暂时的。等药效过了，就没事了……”

魏灵澈杀心已起，这次，定不会留他性命。

可还未出手，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天旋地转，一头栽在地上，倒地不起。

老头儿见状，确定他当真昏了过去，这才缓缓敛起笑意，继而却喷出一口血来，嘴里道:“小东西又厉害不少啊。刚刚若是再多僵持片刻，只怕我也就被那怨气吞噬，尸骨无存了。”

若不是怕魏灵澈再起杀心，他也用不着死撑这么久。

想着，重重咳嗽了几声，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平息之后，他走过去将魏灵澈扶起来靠在树下。

“你这小东西，得亏我在银针上抹了麻药。”老头儿没好气的说着，“平日打野猪，也就片刻功夫就倒了，你还真能抗。”

说着，他伸手在魏灵澈怀里摸了摸，却叫他摸出一块玉牌来。

他摸着胡子，拿在手里看了看，半晌，却笑出声来:“曦臣这娃儿，终于开窍了，竟然把我蓝氏的通行玉令都给了你，哈哈，果然上道。”

说着，又给他放回到怀里。

魏灵澈昏睡过去，面色神态皆倦怠不堪，老头儿盘坐在他面前，替他把了把脉，神色凝重:“五脏皆损，你个小东西得好好将养着。”

说完，他又看了看他，目中有些不忍:“你若不好生将养着，这具身子若坏了，那老小子又得给你换别的躯体，到时候，你又得将曦臣忘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继续道:

“若无滔天仇怨，你何来这操灵纵怨的本事？”老头儿目光动容，“如今，你不过忆及儿时点滴，便已催动体内怨气，他日，若真叫你想起……”老头儿不忍说下去，“只恐你要屠尽这天下生灵……”

“今日，我封了你那些惨痛记忆，那些你抵触的，折磨你的，就让它永远留在记忆深处。”老头儿看着他的脸，目光真挚而又恳切，“希望我唤醒你脑海中的美好记忆能够让你不再受这非人折磨。”

老头儿看了看手中的盒子。

那鼻节虫是他花费了数年心血精心培育而成。

老头儿接着叹了口气，语气愈加和缓:“澈儿，你该往前走了，曦臣待你甚好，跟着他走吧，不要停在原地了……过去没什么好回忆的，那些……不该你来承受……别回头了，往前走吧。”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老头儿说这话时，极为没有底气，可他仍旧重复了一遍，“都交给我吧……”

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不少。其中隐情，或许只有他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儿缓缓爬起来，看了一眼魏灵澈，背起自己的小背篓，独自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