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和将傻大个带走，临走时，他还跟我招手示意，不知道他啥意思。

而老太婆则以为是我将傻大个给放出来的，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后，走到了村长面前，低声的嘀咕什么，还在用手指比划，难道在指责我的过失？

结果我看见村长回头过来，轻描淡写，说不清那眼神里到底意味着啥。

后来，我跟着凑过去，村民们虽然被村长喝得不敢再指责我，但是看我还是阴阳怪气儿的，我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我也挺憋屈的，要不是为了查案，鬼才愿意来这地方，而且要按照我以前的脾气，谁敢跟我造次，我非得把他门牙都给打掉不可。不过算了，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还是别节外生枝得好，否则到头来只能够是得不偿失的。

过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派出所的民警赶到。

一共来了四个人，一个带头的，好像是所长。长得肥头大耳，说老实话，我怎么看他那样子，跟个土匪差不多，走路很拽，嘴里叼着烟，也没跑，到了之后，村民们都是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只有村长笑脸迎了上去。

而跟着那所长的，还有其他三个民警，相比下来低调些，手里也拎了些工具箱，但挺简陋的，肯定没强哥他们市局那么配备齐全和专业了。反正我就一个感觉，这帮人不像干正事儿的。可我还是静观其变，没有发作。

“张所长，您快来看看，我们村儿的王会计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死了！”村长火急火燎的说道。

那被称呼为王所长的家伙微微点头，跟村长嘀咕了几句，过去看尸体，还让其他几个民警简单看了几眼，还有一个人在拉着警戒线，把所有村民弄到了线外。勘察了一阵之后，他们又问了问点儿群众，结果王所长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点头哈腰的，显得非常恭敬的意思，挂断了，然后就跟我们说，这尸体外表没有什么明显伤口，内里不知道，需要再仔细的确认下，恐怕要等市局的法医来才行。

他让村长找到目击者，带去家里询问，其他人都散了，两个民警在那里负责看守着。说完了之后，他注意到了人群的我，显然他对这村子很熟悉，基本上都认识，看见我是陌生的，还追问我的情况，村长则是赶紧安抚，听说我是记者，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想了想，还来跟我套近乎：“熊记者，既然你是政府那边派来的，这案子我看多半都是中暑过度，或者什么突发疾病身亡，我觉得你还是别乱报道的好。”

“我没打算要报道。”看来他是有什么脏事儿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坦白说，哪怕他们是基础的派出所民警，但是处理案子起来也太敷衍了事了吧？在我的感觉之中，他对王忠贵的死并不在意，其实在他的管辖区里，好像已经是成为家常便饭了一样。

“不过，您刚说要叫市局的人来勘测，我怎么没见到您打电话呢？这人命案，可不是个小罪过，您简单的下结论说是自杀之类的，会不会太草率了呢？”

“喂，你小子谁啊，别以为自己是个记者就可以在这唧唧歪歪的。”这时候有村民站出来嚷嚷。

还有两个民警跟着凑过来，对我横眉立眼的说道：“如果没什么证据的话，你就别太瞎说了。乱写报道，报道一些不实的新闻是你们这种人干的事儿，我们张所长从警十来年了，他的经验不比你丰富？他说是怎样的，那一定是怎样的。”

“我觉得你还是别乱插嘴的好，当心祸从口出，知道吗？”

还威胁我？

可我偏偏不受威胁。毕竟我的后面，可是强哥。市局重案组副组长，虽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转正，但是永远都冲锋在第一线，有他给我坐镇，我怕个什么。这尸体，他们想要搬到其他地方去，我阻拦着不许，后来吵嚷了半天。

拗不过我，市局来人了。那张所长看起来挺有背景的意思，跟这套近乎，跟那说话之类的，散烟啥的，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令我失望的是，强哥没来。但他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组里有一个叫‘林遥遥’女警官会来配合我。这村子，看起来没表面那么简单，他有事儿脱不开身，让这林遥遥来配合我，其实就是我的上司，监军。我见到她的时候，差点儿就打招呼了，结果她非常高冷，好像天生高人一等似的，谁都不搭理。

瞪了我一眼，就开展工作。收集证据，法医简单的勘验，拍照啥的，折腾了一个下午，大概到晚上六点的时候，结束。市局的人都撤了，围堵留下来林遥遥走访调查。就安排住在村长家里，等我跟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二话不说的就给我一顿臭骂：“熊三是吧？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的行为有多愚蠢？一是那张所长是什么人，你可能不知道，跟他叫板，你想死吗？还有，你还要跟我打招呼，不要忘记了你是戴罪之身的线人，你是个不能见光的老鼠，你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给侦查工作带来很大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就要反驳，但他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警察的纪律啥的，让我怀疑，她是不是有神经病，但总之，我们过了许久，才能够正常沟通。她说，初步勘测，的确，王忠贵外面没有任何伤势。但是他口吐白沫的样子，并不像是突发疾病，更像是中了某种毒素，这一点，得法医回去检验之后才知道。我点点头，跟她汇报了下我最近的发现，她听闻之后，也肯定了我的工作，还真对我发号施令了：“熊三，这次我留下来表面上是走访王忠贵的事情，实际上是要来配合你抓住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照你这样说来，那王哥有很大的嫌疑，但是唯一跟他有联系的王忠贵，却断了。那这里，就得从两方面入手，第一，你说那翠芬跟王忠贵有一腿，在王哥的问题上，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你要接近他。第二，你说红娃当时出现在案发现场，是傻大个发现的，那我去走访红娃家里，我是警察的身份，可能更合适一点儿，咱们明天就分头出发，晚上再来汇总下。这次连环案件，已经引起了省厅的高度关注，给我们组里是限期破案的，虽然我们中途才接触，但是我相信你是一个识趣儿的人，会听从安排的，对吗？”

我能不听从吗？

默默的点头。

后来，她回屋睡觉。

而我则是在静静的观察村长家大院。老太婆依旧外出了，半天没有见到人，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傻大个则是在谷仓里一天都没出来过了，而刘长和和翠芬俩人在吵架，似乎在争论什么。

至于村长……

则是和张所长两人彻夜的秉烛夜谈，直到凌晨才离去。

也就是说，我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就没有睡好过。

很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很奇怪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