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风抚杨柳岸，明月照碧波，景色怡然，街空人走，乐得清闲。

还未喝尽兴的两个人倚坐在河岸边的青阶之上，望着一轮皎皎明月，攀今掉古，谈笑风生，难得投缘。

魏无羡：我和你说，江澄小时候真的是太好笑了，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一点没改。

唐妙兮：说得好像你多厉害似的，还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他胡闹。

唐妙兮和魏无羡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几个时辰的相处让彼此更加随性了些。

一品香后劲十足，酒喝到最后，两个人难免有些醉意朦胧。

魏无羡：羡羡才三岁。

思绪万千间想到自己的师姐，魏无羡的眼神宛若清潭，柔和深沉，语气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媚儿，看。”

“是糖人！瑶哥哥最好了！”

“再过几年就到及笄之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及笄之年又如何？媚儿永远要当小孩子嘛~”

唐妙兮：永远当个孩子……

唐妙兮眼神涣散地盯着水面，脸颊绯红，分明已经酒醉，回忆却如潮水般涌动，该忘的却始终忘不掉。

魏无羡：为什么要长大……

魏无羡闭目养神，嘴里喃喃自语，唐妙兮脑袋一偏，很少见到情绪这么低落的魏无羡。

唐妙兮：长大不好吗？

唐妙兮似笑非笑，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更婉转地说道。

魏无羡：长大了，便身不由己。

唐妙兮：你有故事。

唐妙兮学着魏无羡的模样，躺在了台阶上，虽说有些搁着后背，不过倒很适合休憩。

两个人就这样仰望着星空，十分惬意，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魏无羡缓缓睁开了双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魏无羡：我是孤儿，爹娘死于夜猎，流浪了一段时间后被江叔叔带回了莲花坞，认识了师姐和江澄。

唐妙兮静静地倾听着，她知道魏无羡心中必定压抑着很多苦闷，也像她一样，身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

魏无羡：我知道虞夫人不喜欢我，外面有很多流言蜚语，可明明知道是假的，却无能为力。

魏无羡：小时候，我总会担心身边的人会受到别人的影响而讨厌我，所以我在他们面前连提都不敢提。

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回忆通通涌上了脑海，魏无羡眼神沉稳，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魏无羡：可是越长大就越多猜忌，我很怕…我们三个也会越来越远……

说完，魏无羡举起酒坛子，畅饮了一大口，又恢复成了醉酒的模样，不过看得出他的心结轻松了不少。

唐妙兮温柔地笑了笑，微微起身，一把抱住了魏无羡的腰身，将脑袋贴在了他温暖的胸膛处，还下意识地蹭了蹭。

唐妙兮：羡羡最乖了~

魏无羡愣愣地望着怀里不省人事的小丫头，风抚过发丝，传来了浅浅的清香。

魏无羡：这丫头怎么喝了这么多？

魏无羡看了眼旁边的几个空酒坛子，敢情他在小憩的时候，唐妙兮也没闲着，愣是把带出来的酒喝了大半。

唐妙兮：也就……一点点……

唐妙兮晃晃悠悠地扬起头，趴在他的身上，还贴心地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证明自己真的只喝了一点点。

魏无羡：傻丫头。

魏无羡被唐妙兮的一点点逗笑了，没想到白天一舞倾城的唐家大小姐，喝醉了酒之后也有这么迷迷糊糊的一面。

唐妙兮：傻小子……

像是赌气似的，唐妙兮不苟言笑地回应道，莫名地带着一丝委屈。

魏无羡：傻丫头。

唐妙兮：傻小子。

魏无羡：傻丫头！

唐妙兮：傻小子！

……

来来回回，两个人像是三岁孩子一样，互不相让，乐此不彼，寂静的河岸边回荡着二人的叫嚣，越喊越大声，而距离也越挨越近。

不知何时，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四目相对心有悸，魏无羡的手悄然地抚住了唐妙兮的腰，二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明月之下，佳人在前，酒劲上来的魏无羡感觉眼前一片迷离，唯独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清晰无比。

恍惚间，他情不自禁地微微起身，凑近了那微翘的红唇，时间从未如此的漫长，直至——

鼻尖与鼻尖相碰的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