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扬仔细观察老支书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开玩笑。
“老支书，不对啊，我怎么听说王建刚有个四五岁的儿子呢？”方孝扬故意这么说。
这话让老支书吓了一跳，“不会吧！你听谁说的？他怎么可能有儿子呢？”老支书瞪大眼睛看着方孝扬。
方孝扬不说话，也反过来看着老支书。
老支书“啊”了一声，“你该不会怀疑建刚在外面有女人和孩子吧？”
方孝扬还是没说话。
老支书摇头，“这绝对不可能！建刚不仅老实，还怕老婆，他家的财政大权都归他老婆管，建刚平时不抽烟不喝酒的，买包盐都要问他老婆拿钱呢，怎么可能在外面养小的啊，你们是在跟老头子我开玩笑吧？”
“老支书，没人跟你开玩笑，我们方局什么都没说。”李科长在一旁补充道。
老支书这才“哦”了一声，“对，是我自己瞎想的，你看我这脑子，哈哈哈。”老支书拍了拍他自己的脑袋。
“老支书，关于王建刚他们家，你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方孝扬这才开口。
老支书想了想，“你们刚刚提到孩子，我突然想起来，其实王建刚老婆在五年前是怀过孕的，不过那个时候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最后流产了，从那以后，王建刚老婆就难以受孕了，直到现在……”
“老支书，你等一下。”方孝扬打断老支书的话，“你刚刚说王建刚老婆在五年前怀孕过？是真的吗？”
老支书点头，“是真的啊，这我还能骗你吗，那个时候闹得轰轰烈烈，因为撞他老婆的车主跑了，还起诉来着，结果没找到肇事的车主，那事就那么算了，不过幸好，今年又怀孕了。”
方孝扬跟李科长对视了一眼，如果按照五年前张满月怀着的那个孩子年龄来推算，就跟死者一样大！
“当时张满月流产的时候，是不是快生了？”方孝扬又问道。
老支书摇头，“哪啊，那都才四个月，哦对，就跟她现在差不多吧，离生还早着呢，所以那孩子救不了，就这么没了。”
方孝扬和李科长顿时又无奈了，刚刚听说张满月五年前怀过孕还激动呢，结果是四个月的身孕，那在那种情况下确实是无法保住的。
“你们村里办公室有王建刚的照片吗？我想看看。”方孝扬道。
老支书想了想，“上次算田亩费的时候，收了照片，我那抽屉里还有，你跟我去看吧。”
方孝扬独自下车跟老支书去看王建刚的照片，顺便用手机拍了一张。
方孝扬回来的时候，还带着几根煮熟的玉米，分发给他们道：“今天的晚餐就一根玉米，在这等着王建刚，问到了话再回去吃饭。”
小刘捧着玉米感激涕零，“可是方局，万一王建刚也说他没儿子，我们怎么办啊？”
“那就把王建刚带回去。”方孝扬果然道，“带回去，你们鉴定科再从王建刚身上重新检测一遍！”
“是！”一片响应。
方孝扬把玉米给女同志的时候，没忘记提醒她们注意烫手，惹来女警察的一阵胡思乱想。
但这胡思乱想还没想到三秒钟，正宫娘娘便打来了电话。
方孝扬连忙放下玉米，接起乔茴的电话，“喂，小茴，还好吗？”
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了，惹来一旁女同志艳羡的目光。
但他们对乔茴又都心服口服，除了乔茴，他们难以找到第二个能跟方孝扬匹配的女人，乔茴当时孤身奋战造梦岛的事迹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安队伍，也是方孝扬最骄傲的一段故事。
那是个最美丽最勇敢的女人，所以看到方孝扬夫妇在一起，别的人除了羡慕没有其他任何不服。
“我很好啊，倒是你，怎么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接不通。”乔茴在电话里道。
“你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吗？”方孝扬立马拿下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这地方信号特别差，很有可能接不到电话，忙道：“对不起啊，在农村呢，信号不好。”
“你怎么跑去农村了？我现在正往回赶，还想让你来机场接我呢。”
“童子案我通过DNA查到的一对死者父母，我现在就在他们村口。”方孝扬说完看了一眼时间，问乔茴：“你大概几点到？”
“晚上十一点。”乔茴那头道。
“可以，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你下了飞机不要乱跑，等着我。”
“孝扬……”乔茴似乎有话说，欲言又止。
但这时信号作祟了，也不让她说，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了。
方孝扬一个劲地换个地点，也不见好。
那边的乔茴只能道：“那晚上等你来接我再说吧，也不急一时，你先忙手头上的事。”
“嗯，你没吃饭的话，吃个飞机餐，这两天生理期不要喝冷饮了，跟乘务员打声招呼。”方孝扬又嘱咐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这里确实信号不好，错过乔茴的好几个电话让方孝扬有些懊恼。
回来的时候，李科长她们都看着方孝扬笑，“方局，是不是成功男人都很疼老婆？”
这会儿他们没什么任务，唯一的任务就是等王建刚，方孝扬也乐于放松一下他们的氛围，道：“疼老婆跟成功与否没有关系，我疼老婆，是因为她值得。”
惹来大家的一阵欢呼，李科长道：“看来女人啊，重要的还是要实现自己的价值，等到自己的价值够高了，不怕没有方局这样的男人疼了。”
方孝扬点头，是这个道理，男人都喜欢有自身价值的女人，他当初看上乔茴的时候，也不只是她长得漂亮。
“方局，说说你跟乔科长呗，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有人起哄道。
方孝扬认真回忆了一下，道：“她一开始是我的调查目标，因为怀疑她的造梦人身份，我第一次见面就有冲动抓捕她。”
只是没想到，最后没追捕到，反而被对方抓住了心。
“我有点好奇，方局像你跟乔科长这样的优质基因，为什么不生个孩子呢？你们要是生了孩子，一定是为这个社会做贡献啊，先不说能力怎么样，至少颜值就是一大贡献！”
说话的人立马被人扯了扯，说到生个孩子，方孝扬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知情人都知道，乔茴有生育障碍，但知情人并不是大多数，现在谈到这个问题，看到方孝扬的表情，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都很默契的跳过了。
方孝扬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夕阳，其实这么多年，他对孩子早已经没有期待的，不让他们讨论，是因为乔茴特别在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乔茴越来越想要孩子，曾经还因为这个有了轻微抑郁，后来在方孝扬的开导下才好转了，从那以后，方孝扬便不允许自己的圈子里出现类似“为什么还不生孩子”的话题。
他们匆匆吃完东西之后，便都钻进了车里，王建刚快回来了，为了不吓到这群无辜的村民，他们不能弄出太大的阵仗来。
半个小时候，一大群下班回家的男人骑着摩托车从村口回来，其中便有王建刚。
方孝扬早就在村支书那里把王建刚的长相记在心里，这会儿一眼便在人群里看到了王建刚。
是一个瘦弱的男人，在一起回家男人的摩托车的最后，脸上带着一种回家的欣慰，还有一丝劳累了一整天的疲惫。
王建刚皮肤被晒的黝黑，背上都是汗水，确实如张满月所说的，他的丈夫工作很辛苦。
方孝扬带着两个两个女警察下车，拦在他们摩托车队的前面，道：“我们找王建刚，是他远方亲戚。”
大家纷纷奇怪王建刚有这么标志的一群远房亲戚，但肚子饿再加上迫切想要回家，大家也只是看了看，没做过多的停留，纷纷都了。
王建刚在最后，停了下来，从他的摩托车上下来，认真盯着方孝扬和女警察看了很久，“我……我没有你们这样的远方亲戚啊。”
光听王建刚说话，就知道他确实是个老实男人，声音低低的，被方孝扬的气势压着，不敢抬高声音。
“王建刚，我是滨河市公安局方孝扬，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方孝扬拿出警察证给王建刚看。
王建刚吓了一跳，“你……你们，警察？”
“是不是疑惑我们刚刚为什么要冒充是你亲戚？”方孝扬叹了口气，“因为我们不想打扰到你的爱人，我们只想问你几句话，请你如实回答我们。”
王建刚连忙点头，“那个，警察同志，我一向都很守法的，我没做错事啊。”
方孝扬看着他，从李科长手里接过死者的照片，“请问照片里的孩子，你认识吗？”
王建刚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手抖了抖，“这孩子……死了啊？”他们夫妻都一样，这个时候特别忌讳死了的孩子，怕影响到他们未出生的宝宝。
“我们方局问你认不认识，王建刚，最好老实回答。”李科长对王建刚道。
看到王建刚的表情，方孝扬就意识到情况不对。
果然，王建刚摇头，“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