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把小洁找到！”

说这话的时候，方知行目光坚定，脊背挺直。

那个喜欢在媒体面前在开玩笑、自信又有能力的方知行又回来了。

乔茴的眼睛亮了，“知行，你有头绪了吗？”

方知行没回答，回头看向方启明，“叔，真的定位不了？”

方启明摇头，“抱歉，我确实定位不了。”

现在的信息技术越来越发达，方启明也快退休了，确实有些跟不上时代了，有好几次这样的情况，他不得不认。

方知行点了点头，“没关系，叔，你把刚刚电话里唐灵的声音拿出来放大一下，大家都认真听一下，我好像听到唐灵旁边还有别的声音？”

“还有别的声音？”方启明有些讶异，因为他刚刚也听了，耳朵还是带着灵敏的耳机听的，却没留意到什么。

方启明立马按照方知行的想法做了，把声音放大放清晰，让大家一起听。

这一次，声音放大之后，大家果然都听到除了唐灵的声音之外，里面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像是水流的声音。”乔茴道。

“也像是热水沸腾的声音。”方孝扬拧着眉头，“如何是热水沸腾的声音，便没什么参考价值，因为她可能在任何地方烧开水，这排查的范围太大了。”

“听着确实越来越像热水沸腾的声音。”在连续听了几遍之后，乔茴这回也觉得像，但她还是摇头，“虽然像，但这不是。”

“为什么这么确定不是？”男人们都看着乔茴。

乔茴道：“你们男人平常开水烧的少，可能没注意，烧开水，如果像电话里的这种功率，大概十秒钟就会变声，开始沸腾，从沸腾初期到完全沸腾又是另外一种声音，但是里面的滚水声一直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这不是烧开水。”

乔茴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又认真听了一遍，基本都赞同。

不是烧开水的声音的话，那么排查范围就能变小了，这是好事。

“泡温泉的声音，极有可能。”

最后，他们肯定了这个判断。

方知行把市里的精密地图拿了过来，圈出了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唐灵可能把周宇洁带去的地方。

距离他们不到五公里的圈子内有两个温泉池，他们锁定了这两处地方，开始了搜捕方案。

期间，方知行给唐灵打了好几个电话，打的就是刚刚那个陌生号码。

唐灵全都没接。

几分钟后，当他们的两队人马到达两处温泉的时候，唐灵用一个未知号码再次给方知行打来了电话。

“方知行，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么久，我一直在等你找来呢，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唐灵一边说话一边笑。

她这是在嘲笑方知行的能力，同时，也为了瓦解方知行的意志。

但方知行此刻的意志已经很稳定了，丝毫没有因为她这句话受到任何影响。

“谢谢，我正在找。”方知行保持冷静。

这冷静使得唐灵磨牙，“方知行！你老婆都快死了，亏你还这么冷静！果然女人在你们眼里眼里什么都不是吗！”

“唐灵。”方知行继续跟她周旋，“我知道你曾经遭受过男人不公正的待遇，但是对你无礼的那几个男人都已经落网了，你又何必这样报复社会？小洁一直把你当朋友，她结婚还叫你当伴娘，她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别跟我打友情牌。”唐灵打断了方知行的话，“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么恶心，嘴上说的不知道多好，结果真正患难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正在尽力找她。”方知行咬牙。

“你真的尽力了吗？”唐灵笑，“你那么厉害，破了那么多大案，你智商170，怎么这么久还找不到人？你肯定是在骗我，你是不是不想要你老婆了？女人果然对你们男人来说只是玩物！”

唐灵说完又把电话挂了。

“她已经快疯了。”方知行按掉电话，对身边跟着行动的人员道：“之前唐灵的精神状况我不敢确定，但现在的唐灵一定是疯了，等会儿你们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在温泉池里发现了唐灵，一定要小心，她可能会伤人。”

“是的，教授！”下面的人应方知行。

方知行这个时候又接到了正在警队值班的老刘的电话。

“方教授，不好了，刚刚你让我去查枪械，真的少了一支枪和十二发子弹！”

“我知道了。”方知行挂掉电话，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唐灵手里现在握着枪，还有子弹。

一个正常的人尚能控制，但从刚刚唐灵打来的那通电话来看，她的心理已经严重走偏了。

难以控制了。

方知行派了人去排查两处温泉池，自己则和方启明一起再一次研究唐灵打来的电话。

同样声音放大。

他们无法定位唐灵的位置，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试图找到唐灵的一些位置信息。

“这里，停一下。”

唐灵的电话录音听到一半，方知行突然喊了停。

方启明按了暂停，“怎么了？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方知行点头，“有问题。”

方启明倒回去把刚刚方知行说有问题的地方重新听了一遍。

这回，方启明听清楚了，在唐灵说“女人对你们男人来说果然都是玩物”之后，“嘶”了一声。

虽然很轻，像是个语气词，但是被方知行注意到了。

“这不是语气词。”方知行道：“从犯罪心理行为的角度，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无端发出另外一个完全没必要的声音，是身体上受到了一股外来的力的作用。”

“难道她在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碰了桌子角什么的受伤了？”方启明猜测。

方知行想了想，摇头，“这个……更像是被冻到了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人身体感受到寒冷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跟这个才匹配！

“现在正是正月，人受冻发出这样的声音很正常。”方启明道。

“正月发出受冻的声音确实很正常，但是如果在温泉池里发出这种声音就不正常了！”方知行当即离开温泉池，并且对着对讲机大喊：“都给我退出来！罪犯不在温泉度假村！”

方启明明白过来，按照方知行的推断，唐灵确实不太可能在温泉度假村了。

但是之前听清楚的那个水翻滚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方知行捏着自己的脑门，站在温泉度假村门口走了一圈又一圈，他现在也有点思路堵塞了。

唐灵到底在什么地方，既有翻滚的水，又很寒冷？

方知行的脑容量一时想不出来，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暴起了。

随队的一个队长给方知行拿了瓶饮料，“方教授，天气冷，又干，喝点热饮润润口。”他看到好好一个新郎官，此刻嘴唇都快要裂开了。

方知行随手接过，继续想。

他根本就没在意那个队长说了什么，喝了一口，发现是热的咖啡。

方知行吐了出来，不乐意喝。

旁边的方启明提醒那个队长，“吕队，方教授现在心里有一团火呢，你还给他喝热的，他肯定喝不下去的嘛。”

吕队尴尬地笑了笑，“可是这大冷天，也不适合喝冰的啊，而且这种天气，人家冰箱里都不放冷饮，卖不出去。”

吕队这话一说完，便被方知行扯住了衣领。

方知行瞪大眼珠子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吕队也瞪大眼珠子，“方教授，我说错什么话了？”

方知行：“不，你刚刚说了冰箱。”

吕队：“对，没错，我说了冰箱。”

方知行：“对，就是冰箱！”

方知行突然神清气爽，大笑，笑完，拿着吕队给的热咖啡一饮而尽。

弄得吕队长和跟着的方启明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知行，你是不是知道唐灵在哪儿了？”方启明立马问他。

方知行点头，把手里的咖啡罐子一扔，对着吕队长道：“吕队，麻烦你再把市里的精密地图给我看一下！”

听说他有了头绪，吕队长立马喊人把刚刚那副精密地图拿来了。

方知行打开地图，沿着办婚礼酒店附近那圈往外看，找了大概一分钟，他的手指突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方知行坚定地指着那个地方，道：“吕队！立马整队，去这个地方！”

方启明和吕队长一看，方知行指的地方是个废工厂，之前是做冰箱压缩机的，最近才搬迁，有些设备还没来得及搬完。

吕队长记得，因为这个压缩机的工厂是国企，当时还让他们去协助搬迁了呢。

“好！”吕队长应了方知行一句，立马去整队了。

方启明当即迅速跟着方知行上车了，但他对于方知行确定的这个地方还是有些疑问。

“知行，你怎么就确定是这个地方？”方启明问他。

“因为方圆五里内，只有这个地方符合‘水翻滚’和‘寒冷’这两个条件。”

方知行说完又多解释了一句：“冰箱的压缩机工作的时候，制冷液可能会发出这种水翻滚的声音，所以，只能是这个冰箱压缩机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