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扬在半小时后到达乔茴所在的别墅，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为的就是能在黑夜中隐蔽地安全过来。

别墅里此刻一片安静，只能隐约听见从心理治疗室里传来的细微的声响，这个声响有些奇怪，并不是平常能够听到的声响，方孝扬站在门口听了几秒钟，才确定这是电流的声音。

之前去给钟博取设备的时候，确实看到里面有电击之类的东西，但是他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他敲了敲门，“是我。”

里面的电流声突然停了，接着传来钟博的脚步声，打开门，方孝扬越过钟博，看见乔茴坐在中央的那张椅子上，双肩都沾着一根电线，连接着那台电击设备。

方孝扬的视线黯了黯，接着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乔茴神情非常不对，满脸全是冷汗，脸蛋苍白，嘴唇颜色显现地比较深，头发也不太齐整，俨然是被虐待了的模样！

方孝扬猛然上前一步，“钟博，你在干什么！”

他刚要扯去挂在乔茴肩头的电线，便被钟博扯了回来，钟博指着他，“你捣什么乱呢，没看见我在治疗吗？不要打扰我，要看一边待着去。”

方孝扬沉了脸，再次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乔茴，“你这是在治疗，还是在虐待她？如果电击量超过10毫安，人体便会产生痉挛、麻痹和呼吸困难这些症状！”

看到方孝扬突然着急焦虑的表情，钟博很不是滋味，“你冲我吼什么？我比你更懂得爱护乔茴，但是在我的治疗体系里，点击的对象并不是乔茴！给我看清楚了，她是谁！”

钟博说完走过去，勾起小乔的下巴，小乔这才喘着气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勉强笑了一下，“你们这些臭男人，不得好死，首领会来救我的，你们等着。”说完她又闭上眼睛勾下头，浑身无力，没有神采。

方孝扬看着面前的女人，稍微平息了一些心里的起伏，但是看到这一幕，他对钟博的治疗方式表示十分怀疑，往后退了一步，“钟博，请你出来一趟。”

钟博深吸了一口气，无奈，但还是跟着方孝扬出了心理治疗室。

“说吧，我要知道你的整个治疗体系。”方孝扬等在外面，这栋别墅很空旷，还没来得及搬进家具装修，一说话，竟然还有回应，显得格外苍凉。

“我要是不告诉你呢？”钟博挑了挑眉。

方孝扬回头，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钟博也明白他们现在必须合作起来，在方孝扬半威胁的视线下，只能无奈道：“算了，告诉你就告诉你了，但是事先声明，我的治疗方式是安全的而且已经产生了成效，你听完之后不能有任何异议，一些必须按照我的计划来！”

方孝扬思索了片刻，道：“如果确实如你所说，安全并且有成效的，我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行，我就告诉你。”钟博靠在墙上，“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要采用的是一种催眠-宣泄治疗体系，在这种体系中，我们必须帮乔茴做到两点，第一点就是给乔茴灌输足够的能够让她对小乔产生憎恨的意识，这点我已经做了，乔茴本来就觉得小乔是不可饶恕的罪犯，在我的说服下，乔茴现在恨不得亲手杀了小乔，这给乔茴战胜小乔的意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这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帮乔茴做的就是，让小乔产生足够的惧怕心理，所以我通过适当电击的方式，让小乔产生疼痛感和痛苦，使得她排除再次出现。”

听完钟博的叙述，方孝扬抿紧唇，“所以你对乔茴和小乔是两种态度，前者言语引导，后者暴力伺候。”

“喂，能不能注意你的措辞？我刚刚也说过了，我是采用了适当的电击量，乔茴的痛感比普通人要强上几分，所以我的电击量不会伤及她的身体，还能激发小乔的惧怕感，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放心，我比你更不想伤害乔茴。”钟博说完，推开门要进去。

“我没有异议。”方孝扬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听明白了钟博的原理之后，放下了对乔茴的担忧，“不过今晚我要待在这里，从小乔嘴里，我需要知道一些信息。”

钟博停住脚步，然后点头，“你问呗，不过小乔现在恨死我们，不一定会说。”

方孝扬先于钟博进去，站在小乔面前顿了几秒，拿出纸巾为她擦拭脸上的细汗。

小乔重新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方孝扬，“方孝扬，不用假惺惺的，你们是不是想弄死我？”

方孝扬蹲下身来，与她平视，“你要知道，你原本是不存在的，我们不需要为了弄死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努力。”

这句话把小乔噎住，“我……”她眼珠子转了转，瞪着方孝扬，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想要报仇的狠意，手臂和腿都动了动，只是很可惜，她被固定在椅子上，什么都动不了。

“首领说，总有一天，我可以侵蚀掉乔茴的意识，我现在已经能控制乔茴的睡眠了，我让她几时睡着，她就几时睡着，我不存在？真正不该存在的是乔茴！她活在这里世界上有一丁点用处吗？整天对着尸体做几个实验和检测然后下班睡觉的女人，根本就没有活在这个世界的必要！”

小乔有些激动，任何人在听到自己不存在的言论时，都会下意识反驳，更何况还是小乔这种行动力超强、意志力恐怖的女人。

“首领是谁？”方孝扬却不再跟她纠结存不存在的问题，他今天必须要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首领不是你配提的，首领将是这个社会的主宰，你们所有人，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提到首领，小乔眼睛里闪着亮光，她对她的“首领”很有信心。

方孝扬站起来，在小乔面前走了几圈，挡住了她的光亮，“我拦截到可靠消息，你们的首领现在就在滨河市。”

“真的！”小乔的表情突然雀跃起来，笑了：“那你们就等着吧，首领每次来这里都会送你们一件不错的礼物。”

“每次？”方孝扬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小乔的措辞，道：“那如果我把他抓住了呢？”

“哈哈哈！”小乔突然大笑了起来，“抓住首领？你能不能别这么搞笑？整个造梦岛只有三个人见过首领的相貌，你能……”说完这句话，小乔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闭上嘴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套她话的方孝扬，不再出声了。

“看来你的审讯到此结束，她不会再说别的东西了。”钟博走过来，看着小乔撇了撇嘴。

不得不说，方孝扬这家伙竟然还懂得犯罪心理学的一些常识，审讯起来专挑犯人的性格缺口下手，一问一个准。

方孝扬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把刚刚小乔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里面包含的信息可以一再进行挖掘，写完，方孝扬抬头看了一眼小乔，对钟博道：“接下来人交给你。”

“好叻！”钟博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一步一步朝着小乔靠近。

“你不要过来！”小乔这些天被钟博折磨的，已经害怕这个男人了，对钟博在心理上蒙上了一层严重的阴影！看到他仿佛就看见了痛苦。

钟博要的就是她这种状态，呵呵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拿起电击遥控器，首先上了个10毫安的刑。

钟博也完全不需要说什么，因为他只要做到让小乔足够惧怕他，惧怕他手里的电击设备就已经成功了。

这次，电击还没开始，小乔便脑袋一歪，没了意识。

方孝扬不知情，睁大眼睛看着她。

钟博回头解释：“放心，不是被我电晕的，她现在对电击的惧怕程度直线上升，是自己睡过去的，估计短时间不会自愿苏醒，我的目的就是让她永远不想苏醒。”

方孝扬站在一旁，看着笔记本上刚刚小乔说的话，余光瞥了一眼乔茴。

从小乔刚才的话中，可以至少得到三个非常有用的线索，第一，这个首领来过滨河市，而且不止一次；第二，这个首领非常隐蔽，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小乔说只有三个人，这很奇怪，要么这个首领平常不轻易外出，要么，他脸上有异，带着面具之类的东西；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小乔提到这个首领将会是这个社会的主宰，那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有大动作的计划，这个大计划很有可能对整个社会是摧残级别的。

读取到这些信息，方孝扬心中愈发不安，钟博说完全治好乔茴需要半年，可是单从这个摧残级的计划来看，他们无论如何都等不了半年。

“咳咳！”坐在椅子上的乔茴突然咳嗽了几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钟博……麻，肩膀好麻。”

此刻苏醒过来的，是乔茴。

钟博连忙跑过去给她拿下肩膀上的电线，换上了一个按摩器，乔茴这才眉眼渐开，一抬头，看见钟博身边站着的方孝扬，乔茴顿时有些慌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脸，“方队你，你怎么来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格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