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人是个女的，很漂亮。”胖子道。
“如果我现在拿出她的照片，你能认出她吗？”方孝扬定定地看着这个胖子，有一丝期待。
然而胖子摇头，“有件事情真的很奇怪，虽然我们都知道交易人长得很漂亮也见过她几次，但是，每次在见了她以后，我们就又都忘记她具体长什么样了，我真的没有说谎，是真的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胖子连续说了两个真的，以显示他的真诚。
方孝扬沉默了一下，“那么你们都怎么称呼她？”
“我们都叫她美女，没有其他的称呼。”
看来那个女人在进行交易的时候十分谨慎，而且，很有可能，她掌握一种能把人进行短暂催眠遗忘的本领，亦或者，红咖本身就拥有模糊记忆的功能，这些都不得而知。
“我需要红咖样本。”方孝扬道，他需要尽快对红咖这东西进行研究，越诡异的东西造成的损失往往就越难以估量。
“这个真没有！”胖子一脸无奈，“每次交易，我们都是当面进行，当面吸食，交易人从来不肯给我们多余的让我们带走，听说曾经有一次，有一个哥们想从交易人那里多拿一点带回家慢慢享用，后来，这个哥们就莫名其妙死了，然后就再也没谁敢跟交易人作对了。”
“你们的红咖交易信息怎么传递？”方孝扬问。
“他们有几个交易点，经常换，通常是交易一次换一次，而且他们有很多耳目，一般从来不被抓，所以跟着他们格外安全……”说到这里，胖子又改口，“呸，就我这次不安全！”
方孝扬把一张滨河市地图扔给他，“那你知道的交易地点全部都画下来。”
“我就只知道一个，是河西一家旧砖厂，我给你圈出来。”胖子立马找到那块，圈了出来，“名字叫红砖厂。”
方孝扬收回地图，“对于红咖交易人，你了解多少？”现在最神秘的，就是这个红咖交易人了。
胖子认真想了想，“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能了解什么呀……”
“认真想。”方孝扬声音冷了下来。
胖子又立马紧张起来，抱着脑袋搜刮脑髓似的想。
过了大概一分钟，胖子突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上次听到两个交易人在外面聊天，说起造梦岛和造梦人！”
方孝扬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什么造梦岛，说清楚。”
“造梦岛就是这些交易人的老巢，但是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还有，他们把自己称作为造梦人，其实听起来还有点贴合，你们我们这些人吸食红咖的时候，确实有一种活在他们制造出来的梦里，对了，他们还有一个造梦计划，但是很神秘，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胖子能提供的信息其实非常有限，只有三个名字的粗略概念，具体是什么，一无所知。
造梦岛，造梦人，造梦计划。
方孝扬接下来带着这三个问题分别去问了另外两个人，甚至连那个飞行员都问了，但是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听交易人偶然提起过这三个名词，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
审讯直到天亮才结束，方孝扬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警队已经有其他的同事陆陆续续来上班了，大家在听到昨天方孝扬突然一击抓到红咖案的重要证人时，都非常惊讶。
除了乔茴以外，乔茴进来警队的时候，刚好迎面碰到从审讯室出来的方孝扬，方孝扬虽然疲惫，但是得到的信息，是以前红咖案两年来都没有过的，他脸上仍旧有着充足的自信。
“方队早。”乔茴先给方孝扬打了个招呼。
方孝扬看着乔茴，突然问她：“你喜欢什么花？”
乔茴有些讶异，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旁边路过的几个同事听到了，立马捂着嘴窃窃私语地跑开了，而且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着他们暧昧的笑。
乔茴眨了眨眼睛，“蝴蝶兰。”她也懒得问方孝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了。
“蝴蝶兰确实很漂亮，跟你很配。”方孝扬在得到答案之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乔茴看着他的轮椅背影，第一万次忍住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方孝扬的冲动。
半个小时之后，方孝扬组织召开了一个会，大概就是关于这次抓到的红咖吸食者的事情，不过方孝扬并没有把造梦人造梦岛这些词说出来，虽然是警队，但也人多嘴杂，一旦说出去了，难免会造成社会一定程度的恐慌。
只是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破案思路，以及接下来要去的红砖厂，他们必须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那里是目前为止知道的唯一的红咖交易场所。
根据昨晚胖子的招供，他们都是在红咖交易点当场吸食红咖，所以，交易点很有可能可以提取到重要的线索。
“乔茴，你跟着去，带上你的提取工具。”会议的最后，方孝扬看了一眼乔茴。
他不说大家还没发现，这么一喊，猛地发现乔茴什么时候从拘留室出来了？昨天不是还在拘留室待着吗？
不过看方孝扬又重新信任乔茴了，最高兴的要数马志国了，他就知道乔茴是被冤枉的，太可怜了，每次都被冤枉！
乔茴对着同事们笑了笑，“那个，我没事。”
方孝扬这才喊了散会。
乔茴立即去准备她的工具，提取指纹血液化学物品的东西一样不缺，整理好之后迅速赶到门口集合。
方孝扬已经上车了，乔茴一来，警队一行五个人立即出发。
到了旧砖厂之后，他们也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太好。
乔茴最后站在砖厂门口对方孝扬道：“这个砖厂墙壁都很粗糙，没有有价值的指纹，另外，这里通风实在太好，就算红咖吸食当天空气中会留下一些相关的物质，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已经完全消散了。”
“说完了？”方孝扬看着她。
乔茴点头，“说完了。”
“好，上车吧，收工回队。”方孝扬道。
“哎你。”乔茴觉得奇怪，“方队好像一点也不失望。”
跟着过来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看着方孝扬，对此很讶异。
方孝扬摇了摇头，“在追杀红咖的这两年当中，以前你们的曹彰队长应该也找到过这样的交易场所，但是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交易人不但狡猾很会选址，而且他们格外谨慎，所以今天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在我的预料当中。”
听方孝扬这么说，乔茴低下头叹了口气，确实如方孝扬所说，寻找红咖案的证据将会是一个特别艰难的过程。
五个人在离开警队之后三个小时后，又重新回来了。
车子停在警队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谢安娜却突然冲过来，对方孝扬道：“不好了方队，刚刚局长过来，把昨天抓的那三个人都放走了。”
“放走了？”“什么！”
方孝扬和乔茴同时出声，两个人都异常惊讶，这次能抓到三个红咖吸食者非常不容易，怎么能就这么把他们放走？或许他们还有所隐瞒，万一能挖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现在放他们走了简直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几乎警队所有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谢安娜看着方孝扬摊手，“刚刚我也跟局长反应过了，但是他不听，坚持要放人走，我也没办法，局长不会听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的话的。”
方孝扬咬了咬牙，“局长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已经回去了，而且让你不要去找他，说他放人走有他的道理。”谢安娜道。
方孝扬当即看了看车内的其他人，道：“其他人下车，我去局长办公室一趟。”
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所有人在听到方孝扬的吩咐之后都用最快的动作下了车，乔茴也一样。
方孝扬赶往几公里外的局长办公室，路上，他整理了几个局长放走那三个红咖吸食者的理由。
他昨天也看过那三个人的身份证，名字很熟悉，他即使对滨河不熟，也知道这三个人确实在滨河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但是他们的身份和地位和红咖案无关，方孝扬昨天晚上就是怀着这样的立场审问他们的。
并且，昨天在看到那架直升飞机那刻开始，方孝扬便知道自己在跟权贵打交道，那三个人一开始就在无数次表明他们的高贵身份，但是他也毅然没有后退，因为他知道，红咖案想要顺利告破，就难免触及这些人。
红咖价格昂贵到不可思议，一般人根本吸不起，抓到的是权贵这也再正常不过，这点他明白，相信局长也能明白。
但是，今天局长把那三个人放走，还是让方孝扬很失望。
方孝扬见过滨河警察局局长几次，得到的印象虽没有很深刻，但也不是这种不明事理的人，今天他势必要再见一见他。
然而到总局，方孝扬在说明要见局长之后，却被拦在了接待室里。
局长秘书很抱歉：“方队长，局长说暂时没空，你那么忙，先回去吧。”
方孝扬目光灼然地看着局长秘书，“那你帮我问问局长，红咖案，他还想不想破，我在这里等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