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当时除了一辆卡车之外，在侧面还有帮凶？”方启明想再确定一遍，这是个很有用的线索。
他们看不到卡车的车牌，但或许可以看到侧面的帮凶。
“嗯。”乔茴点头，“那束强光不像是一般的手电筒，像是改装过的手电筒，具有特别的聚光能力，在人眼接触的一刹那，有片刻的失明，什么都看不清。”
乔茴回忆当时的场景，仍旧心惊胆战，当时她前一秒还在跟方孝扬讨论他们可能会被报复，下一秒，报复便来了。
时隔五年，乔茴再一次感觉到死神的逼近。
乔茴现在还记得造梦岛特有的那种草药味，恐怖的，血腥的。
“好，我这就去查！”方启明当即站了起来，对廖莎莎道：“莎莎你在这里，陪着嫂子。”
方启明离开之后，乔茴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还有些麻木，但是大部分都已经恢复了知觉。
医生过来说她身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被重物压住之后造成大面积麻木，还有被车窗玻璃渣溅到的外伤，很快便能下床。
方孝扬直到晚上才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乔茴坐在他身边哭。
方孝扬张了张嘴，想说话，发现喉咙干痒疼痛，只能发出很小的声音。
“你先别说话。”乔茴连忙擦了擦眼泪，嘱咐他。
方孝扬摇了摇头，抬着头看来看天花板，又看着她，视线一直在换。
“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很多事，但你现在最好还是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都在办呢，他们都没有耽误。”
方孝扬这才点了点头，乔茴强迫他暂时别管，他也只能静下心来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市局鉴定科的李科长和一个穿着普通的工人站在病房外面，说要见方孝扬。
这会儿方孝扬虽然已经差不多能说话了，但乔茴还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些，不用他管的事尽量给别人做。
“李科长，有要事吗？”乔茴暂时没让他们进病房。
李科长还没说话，一旁的王建刚却开口了，“我想见一下方局长，我孩子那个事，我想方局长亲自跟我说说！”
王建刚挫着衣角，有些焦虑，也有些紧张。
李科长把乔茴拉到一边，道：“这就是童子案死者家属之一，我们找到的时候他死活不承认自己有儿子，后来再三做了鉴定，确认是他儿子无疑，他现在要见方局要个说法。”
“要什么说法？”乔茴也觉得这事蹊跷，之前方孝扬也跟她提过，是他儿子，他死活不承认。
“我也不知道啊。”李科长摊手，“所以直接带着他来医院了，方局那边没事了吧？”
乔茴只能点头，对王建刚道：“那行吧，你去见见他，不过孝扬昨天晚上才醒，嗓子还有伤，不能说太多话。”
王建刚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方孝扬见到王建刚没有诧异，他看了一眼李科长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鉴定结果应该出来了，那孩子无疑就是王建刚的儿子。
“方局长，我知道我现在说这句话你肯定觉得我疯了，但我真的不可能有儿子，可是鉴定结果又摆在我面前，这太奇怪了，我完全不知所措，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王建刚一脸无助。
“你再仔细想一下，五年前你太太怀孕车祸的那天，孩子有没有可能活下来了？”方孝扬道。
王建刚摇头，“绝对没有这个可能，那个时候孩子才四个月，还没成型呢，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孩子滑胎了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方孝扬看向乔茴。
乔茴道：“从医学的角度来说，那孩子确实没有存活的可能。”
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建刚在说谎，一种是闹鬼了。
病房里的三个人齐齐看向王建刚，王建刚接收到他们的眼神，连忙摇了摇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谎，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跟方局长说，这太奇怪了！我上哪里无端冒出来的儿子啊？”
方孝扬皱眉，怎么可能会有儿子无端冒出来，要有，他怎么没冒出来一个，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内情。
“那你来找他，是想怎么解决？”乔茴盯着王建刚，她也想从王建刚的神态中看出撒谎该有的表情，然而没有，这个人很坦荡。
王建刚想了想，“我就是想跟方局长说，请务必帮我把这件事查清楚，看到鉴定结果我很震惊，我也去停尸房看了那个……小孩，他面相确实，竟然真的有点像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希望方局长能够查清楚，这太可怕了。”
方孝扬答应了王建刚，乔茴又安慰了他一番，王建刚这才离开。
李科长看着王建刚离开的背影，着急地对方孝扬道：“方局，真就这么把王建刚放了？这事根本无法解释，王建刚这个人肯定在撒谎！不然难道闹鬼了吗？上天突然给他一个孩子？”
“我已经让曹彰那边扣了王建刚的身份证，他的村里也装了摄像头盯着，他想跑也跑不掉，但我总觉得问题不在王建刚身上。”方孝扬紧蹙眉头。
乔茴点头，“我也总有一个感觉，感觉这王建刚没说谎，他是在极力表达事实，可是那孩子……”
不可能有孩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到底是什么啊？根本没法解释啊。”李科长还是倾向于王建刚说谎。
“让我再想想。”方孝扬揉了揉眉心，抬头看了李科长一眼，“你先回去吧，其他死者的家长找到了吗？”
李科长点头，“今天我们鉴定科加班到了凌晨，基本已经确定了其他几个孩子的父母，还在进一步核实，有了王建刚这例，我们都非常谨慎。”
“嗯。”方孝扬点了点头，“是要谨慎，没鉴定满五遍的结果，不要拿出来。”
“好吧。”李科长痛苦地点了点头，“那我去忙了。”
李科长走后，乔茴站在方孝扬的床头思考了很久。
方孝扬伸手拉了拉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乔茴点头，“我的想法可能有点疯狂。”
“说说，我听听看是不是疯狂。”
乔茴这才道：“我在想，也许王建刚没有说谎，那个孩子可能真的不是他太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想到了造梦岛厉佐的那个基因项目。”
厉佐死前留下了两个项目被乔茴带出来了，其中一个是引起轩然大波的病毒项目，乔茴差点为此付出代价牺牲在研究室了，另外一个就是基因项目，到现在，基因项目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乔茴回忆起来，道：“我还隐约记得厉佐那张纸上的内容，写的基因项目十分概括，我们只能大概地看出来这个项目是针对小孩的，当时大家都在厉佐变态，害人害到小孩身上了，但具体的实施计划和步骤，上面没有提到，不如病毒项目那么详细。”
“你怀疑造梦人现在执行的就是厉佐没来得及执行的那个病毒计划？”方孝扬眯起眼睛。
乔茴点头，“当时那个基因项目很快便被人遗忘了，但现在发现王建刚这么奇怪的事情，梁子豪又出现了，我在想会不会这就是那个基因项目？”
“他们提取王建刚和张满月的基因和精卵子，在另外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给他们弄出一个孩子？”说完，连方孝扬自己都笑了。
先不说试管婴儿的成功率低，能在一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取精卵子和基因吗？这其中的难度十分巨大。
两个人讨论了好一阵，还是无法达成统一的意见。
方孝扬虽然赞成乔茴往奇幻的方向思考，但是最终总要回顾现实当中来，他们这不是魔幻世界，凡事都要讲求一个可能性。
乔茴最后也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就算是我想的那种情况，我们首先要做的，也是抓住梁子豪，只要抓住梁子豪，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方孝扬本就操心，听到乔茴这么说更加坐不住，但他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完全没辙，目前还站不起来。
“你还是先别动了吧。”乔茴把他按着不让动，“就算再怎么着急，你也要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行。”
乔茴刚说完，方孝扬的肚子便咕噜响了一声。
乔茴笑着摇了摇头，“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点粥。”
方孝扬见乔茴要出去，立马拉住她，“你别乱跑，我不喝粥。”
乔茴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笑道：“你放心吧，省厅那边听说我们出事了，听了启明的汇报，当即给我们下派了四个厉害的警卫员，听说都是特种兵出身，现在就守在外面呢，我走一步他们走一步，况且这大白天的，我不会出事的。”
方孝扬这才松开乔茴的手，有了车祸这次意外，方孝扬也时刻胆战心惊。
医院门口正对面刚好就有一个金牌粥铺，乔茴出门过了马路，刚想推开粥铺的门，侧头一看，发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盯着她看。
乔茴四周看了看，小男孩的周围没有大人，全都是形色匆匆的过路人，小孩一个人孤零零的，像是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