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监控录像里的乔茴完全没有了之前软弱可欺的样子，无论是歪着脑袋调戏安检小哥的样子，还是扬着头过于自负的样子，都不是以前的乔茴了。
乔茴不是一个演员，生生被逼成了可以媲美影后的角色。
单单从这些变化，就可以想象，乔茴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方孝扬的内心抽痛了一下，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最后终于在机场东北出口处看到乔茴从那里离开了。
“调出东北出口之外的监控，他们那么多人，一定有车，查到他们的车，就基本知道了他们的位置。”方孝扬把电脑还给方启明，重新握紧方向盘开车。
方启明点了点头，手指开始在键盘上动了起来。
已经侵入了机场的监控体系，要拿到东北出口的监控已经不难了，方启明在十几分钟之后成功调出了东北出口在那一个小时之内的监控视频。
“哥，看到乔茴他们上了一辆大巴。”方启明暂定了监控录像的画面，画面上乔茴正走上一辆大巴车。
“车牌号。”方孝扬道。
“哦。”方启明迅速把画面放大，叹了口气，“可是这监控录像画质不太好，车牌号特别模糊，看不太清楚。”
方孝扬了解他，并不担心这个，顿了顿，道：“我知道你有办法。”
能够黑进别人监控系统的高手，对于这种简单的画质问题当然不在话下，方启明嘿嘿笑了一声，“行，看我的。”
只见方启明打开了一个自制的图片软件，开始对当前的监控画面进行画质修补，果然在两分钟之后，画面上出牌号逐渐清晰了起来。
“哥，查清楚了，昌A22438。”方启明把车牌号报给方孝扬，脸上有兴奋之情，查到了车牌号，离乔茴就更近了一步了。
方孝扬丝毫没有耽误，这边拿到车牌号便已经提前给京昌市车管所打了电话。
“你好，我是警察，目前正在执行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一个小时后我会到达你们车管所，请求你们帮我查一辆车。”
那边犹豫了一下，“我们的车辆信息都是保密的，先生，没有看见你的警察证件以及许可书，我们不能随便泄露车主的信息。”
方孝扬听到这里，头脑恍惚了一下，对电话那边道：“切，本来还想装警察弄辆车的信息，他妈的那辆车刮花了我的车跑了！”
车管所当即挂了电话。
方启明就跟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方孝扬，“哥，你是太累了精神错乱了吗？刚刚你说那话什么意思啊？你本来就是警察，警察证不是都带了么，怎么说自己装的，而且，你从来不说‘他妈的’，你这有点……”
“我的确精神错乱了，没有考虑到任务的隐蔽性。”方孝扬打断方启明的话，“之前乔茴不止一次说过，造梦岛的人无处不在，会出现在每一个可能或者不可能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在车管所，刚刚那通电话幸好我后来意识到，不然整个计划就有可能失败！”
方启明深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车管所有可能也存在造梦岛的人？刚刚要不是你机智，造梦岛就有可能知道你在查他们的车了……”方启明咽了一口口水。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着不慎会满盘皆输了。
方启明暗自在心里对方孝扬刚刚那通电话后面的反应叫好，但是叫完好之后，他发现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
“可是，我们不求助车管所，怎么查那辆车呢？那辆车车牌号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不查的话浪费了一条重要信息渠道。”
“查，当然要查。”方孝扬把车子导航设置到京昌市车管所，然后看了一眼方启明，“我们自己到车管所，到时候我会找到车管所机房的位置，接下来就靠你了。”
方启明算是明白过来，他又要黑人家一次了。
“哥，你好歹也是个人民警察，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方启明很少有机会这样调侃方孝扬，当然不会放过，“而且你这样做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样传出去，你大公无私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闭嘴，我是为了……”方孝扬刚想要说是为了他们的卧底计划，但是他仔细思考下来，自己这么慌张着急地想要知道乔茴的动向，其实也并不只是为了卧底计划。
他首先想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见到安然无恙的乔茴。
方孝扬不再解释了，脸上莫名地闪现了一丝微笑。
这笑容让方启明感觉格外诡异，但转念一想，方孝扬这个大冰块许是想通了，方启明挑了挑眉，“看来你还真不否认。”
“她是我女朋友。”方孝扬道。
在乔茴被带走之前，他们确实是情侣关系，虽然是伪装的……
方启明“卧槽”一声，方孝扬能这么温柔地谈起一个女人不容易，刚要再调侃几句，方孝扬的手机突然响了。
方孝扬在四九研究所待了半个月没出去，期间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就算不关机电话也以为四九研究所的特殊信号屏蔽系统打不进去，现在出来了，电话也来了。
方孝扬不把手机拿出来就能料到是谁来的电话。
在他待在四九研究所的这半个月期间，贺长奇一共给他发了十三封邮件，让他遵守职业道德赶紧回去上班，但是他都没有搭理，现在这么急促的电话声，肯定是他。
方孝扬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果然上面显示的备注是贺局。
方启明伸过脑袋来看了一眼，“哥，你怎么不接？之前的邮件也一直不回，你真的不想要你的工作了？”
虽然方孝扬在四九研究所的职位比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更风光，但是根据方启明的了解，方孝扬更喜欢亲手擒拿犯罪分子的那种感觉，他应该不会这么主动地放弃他喜欢的工作。
方孝扬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贺长奇可能有问题。”
方启明瞪大眼睛，“不会吧，你竟然怀疑你的上司是造梦岛的人？”
方孝扬抿紧唇，他的怀疑是有很多证据支持的。
首先，在他第一次抓到红咖吸食者的时候，刚问出点头绪，贺长奇便派人把红咖吸食者放了，不但不见他不解释，也不允许他再靠近那几个红咖吸食者；其次，那次的血玛丽之夜，他在888包厢和厉佐谈话的时候，确实看到贺长奇从包厢门口路过，而且那次贺长奇也很及时地出现在夜糜门口，但却不见他。
包括之后他对滨河市刑警队的大清洗活动，遭到贺长奇的极力反对，这些都证明，贺长奇这个人真的很有问题。
方孝扬心里盘算着贺长奇的点滴，没有接电话。
电话却锲而不舍地响了第二遍，方孝扬把手机扔给方启明，“你帮我接。”他不想跟贺长奇打任何交道。
方启明咽了一口口水，贺长奇这么大的BOSS如果真的是造梦人那就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方孝扬竟然让他来应付？
“如果他打电话来骂你呢？”方启明问方孝扬。
方孝扬双手握紧方向盘，“不会。”贺长奇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不到最后他不会主动暴露他自己的身份，更加不会气急败坏到亲自打电话来骂他。
方启明这才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喂？”
“方孝扬，我接到刑警队里的举报，说你半个月没有在工作岗位上了，怎么回事？”电话里面传来贺长奇的声音，虽然没有直截了当的责骂，但是字里行间都是质问，语气中透着他常年身为领导的威严。
方启明呲着牙笑了笑，“贺局长，我不是方孝扬本人，他现在……有点忙。”
“好吧！”贺长奇那边果断地发怒了，“既然这样，我现在在电话里正式通知方孝扬，他的刑警队长职务被正式解除，过几天局里会亲自发书面通知，他可以回他的湘西去了！”
方启明是把手机放了外音的，这些话方孝扬当然也能听到，只见方孝扬微微点了个头。
方启明这才对电话那头的贺长奇道：“行，回头我转告方孝扬，让他托人办人事手续。”
贺长奇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方启明把手机还给方孝扬，“哥，这样真的好吗？你的警察生涯档案上从此留下了一个污点啊。”
方孝扬不在意那些，“既然造梦岛的计划重心已经从滨河市转移到了京昌市，那我也没有继续留在滨河市的必要了。”
方启明想了想，“可是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让贺长奇下台，如果他真是造梦人的话，滨河市迟早要变成红咖城。”
方孝扬直视前方，“会有机会的，我始终相信我们有连锅端掉他们的一天。”
两个人又在车内商量了一下等一下入侵车管所系统的步骤，方启明的手指迅速在电脑键盘上工作。
半个小时后，方孝扬的车停在京昌市车管所正门前，他下车看了一眼整个车管所的平面图，盘算了一下上车。
“启明，车管所网控系统在进门左边第二栋楼，五分钟之后我会在进门左边的第二栋楼正后方引爆一个空气弹，你趁乱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