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茴的人格分裂症是否真的不会再犯了尚且不得而知，她只是个柔弱的法医，甚至没有足够的自我保护能力，方孝扬以及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让乔茴进入造梦岛给自己传递情报的想法了。

“你养好身体，就是对这个社会最大的回馈。”方孝扬没有跟乔茴透露自己的计划，给了她一句非常官方的安慰。

“好吧，那你忙吧。”乔茴挂掉电话，有些失落，方孝扬显然还要把她扔在四九研究所一段时间。

挂掉乔茴的电话，方孝扬回到审讯室里，厉佐对着他笑：“方警官，是不是女朋友打来的电话？我能看得出来，你说话的姿态跟对其他人不一样。”

方孝扬危险地对着他眯了眯眼睛，“我看我们还是谈一谈夜糜下面地下室的问题吧，我们在地下室的空气里检测到了红咖的成分，就算下面空气不流通，但是我们检测到的红咖浓度也太过惊人，根据推算，当天晚上，那里至少消耗了两公斤的红咖毒品！”

红咖的纯度是一般毒品的好几十倍，消耗了两公斤，那十八个人还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一点也不奇怪。

厉佐仍旧不承认，“方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根本无法跟你谈得下去，我们或许可以找一个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聊聊，比如，我听说你最近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听说还是你的同事？”

方孝扬瞳孔渐黑，看着厉佐，道：“厉佐，我拿到了你的资料，你的全部身家都在夜糜，出了这种事情，如果你不好好和警方合作，那么我们不可能让你重新经营夜糜，你以后不再能够过上以前那般的惬意的日子。”

厉佐弯了弯嘴角。

三分钟后，方孝扬从审讯室里出来，谢安娜连忙迎上去，有些担心方孝扬，“师父你别太生气，厉佐这人确实可恨，但我们一定能够找到他的弱点的，每个人都有弱点，没道理他没有！”

刚刚在谢安娜在方孝扬审讯的时候一直就在玻璃窗后面看着，知道厉佐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方孝扬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方孝扬把手里的审讯报告交给谢安娜，扯了扯领带，“医院那边有人醒过来吗？”

“今天早上有一个，但是据说醒过来没多久又昏过去了，他们都是吸食毒品过量，现在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不是正常人的水准，我们如果要从医院那边入手的话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

“多派几个人过去，千万不要让他们再出现什么意外，保护他们的性命对警方有好处。”方孝扬道。

“嗯，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谢安娜点头，想了想，问方孝扬：“厉佐的临时拘留时长已经不超过24小时了，如果时间到了，我们真的只能放了他？”

“嗯。”方孝扬点头，没有犹豫，该按照规程办事的时候，他不会明目张胆地继续扣着厉佐，如果24小时后仍旧找不到任何毒品交易的证据，那只能说造梦岛真的是个足够强大的公敌。

接下来的24小时里，方孝扬基本没有休息，并且取消了警队所有人的休假，领着人往返于夜糜、海关和警队之间，进行调查取证。

过程很辛苦，结局却很不理想，他们没有在厉佐的关押期限内找到任何坐实厉佐犯罪的证据，就连牵连证据也找不到，造梦岛的人办事很干净，该留下的都留下了，不该留下的一样没留下。

医院里的那群红咖吸食者还是那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极乐模样，根本不是可靠的信息来源。

方孝扬只能把厉佐放了。

厉佐走出拘留室的时候，还笑着对方孝扬道：“方警官，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干吧，你偏偏不信，我要是你啊，我就多陪陪女朋友，反正破这种案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厉佐说完便走了。

马志国就在一旁，他本就特别想问问方孝扬关于乔茴的下落，现在听厉佐提起方孝扬的女朋友，没忍住，等厉佐走了直接便问：“方队，乔茴到底去哪儿了？”

方孝扬看着厉佐离开警队，也转身离开，答马志国：“不知道。”

马志国急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乔茴不是在跟你交往吗？她都失踪这么多天了，我打电话也找不到人，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

方孝扬突然停下来，看着马志国。

马志国呃了一声，语塞，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对着上司大呼小叫了，但是他仍然想知道乔茴的去向，退一万步讲，乔茴也是他两三年的同事了，失踪了怎么也要关心一下，所以马志国看着方孝扬十分倔强。

“方队，你也不想想，万一乔茴出了什么事呢？她一个女孩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人，我想想都觉得可怕，现在女孩失踪出事的新闻太多了，全都是真实发生在我们……”

“她怀孕，在养胎。”方孝扬扔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留下全身石化的马志国，站在原地愣成了一个雕像。

方孝扬还没回到办公室，刘姐便急促促地赶过来，“方队，接待室有两位客人要见你，说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方孝扬不明所以，怎么会有人来问他找人？警队的临时拘留室里刚刚送走厉佐，现在里面没人。

刘姐摇头，表示不知道，“我问了，但是他们不跟我说，说是要等你过去亲自问问你。”

刘姐说完还犹豫了一下，问方孝扬：“乔茴消失这么多天，该不会是乔茴的亲戚来找乔茴的吧？”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方孝扬忽视了刘姐后面的疑问，径直去了接待室。

刘姐在后面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去忙了。

等在接待室的是一对陌生夫妻，方孝扬并不认识他们。

“你就是方孝扬队长吗？”夫妻中女的先开口，其实这对夫妻虽然已经中年，但是其中很好，而且从他们的穿着中可以看出来，他们应该生活在富庶的环境中。

方孝扬点了点头，“请问你们是？”

中年男人这才站起来，并不太客气，但也没有失礼，“你好，我是钟全山，钟博的父亲。”他说完看了看身边的妻子，“她是钟博的母亲。”

钟博的母亲李秀云拽了拽丈夫的胳膊，给方孝扬露了个笑脸，这才道明来意：“方警官别生气，我丈夫他也是因为太担心钟博和乔茴了，这段时间脸色一直这样不太好，我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钟博和乔茴在哪里？我们回国之后根本就联系不上他们。”

说到这个，钟全山有些激动起来，“方警官，我们去了乔茴的住处，那里竟然已经落灰了，而且到处都乱七八糟，显然已经很久不在那里住了，我们来你们警队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乔茴也好多天都没有来上班了，你是这个警队的负责人，别处的失踪人口尚且能够主动去弄清楚，怎么没见你去找乔茴啊？”

方孝扬看他们的态度，知道他们刚刚在这里应该已经跟刘姐或者别人简单的了解过乔茴的情况了。

李秀云再次扯了扯丈夫的胳膊，“不是说了要好好说吗？方警官肯定是知道乔茴去了哪里才不找的，是吧？方警官。”李秀云转过头来问方孝扬。

方孝扬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经过一连串的事件之后，他对陌生人的信任已经降低了很多，况且现在钟博和乔茴都处在一个不能说的地方，他不可能就这样告诉眼前的陌生夫妻。

“你们坐吧。”方孝扬请他们坐下。

等这对夫妻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之后，方孝扬问道：“我能看一下你们的身份证吗？”

钟全山蹭地一下站起来，“你什么意思？还怀疑我是假冒的不成？我们现在担心两个孩子担心的要死，你要是知道他们的下落就赶紧告诉我们！”

“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最近滨河发生了很多事件，我们从警人员，更加需要谨慎，如果你们真的希望尽快见到他们，就请配合我。”对于这点，方孝扬并不妥协，如论如何，他必须确保钟博和乔茴的安全。

钟全山冷静了一下，这才听了旁边的李秀云的话，把身份证递给方孝扬。

方孝扬认真看过身份证之后，给他们倒了杯水，脸上的表情仍然很严肃，“钟家父母，钟博和乔茴目前都很安全，你们不必担心，但是我刚刚也说了，滨河市最近不太太平，他们两个都牵扯其中，暂时能不能见你们，我还需要安排。”

两个人听到钟博和乔茴都很安全，松了口气，但是对于暂时不能见面这点，钟全山无法理解，“什么叫他们牵扯了重大事件？我们家钟博和乔茴从小都很听话，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的。”

“是啊。”李秀云也点头，“他们现在在哪里？你就带我们去见见他们，怎么会不方便嘛？我们见不到孩子心里还是不踏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