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屋子便是这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二层楼，虽然有些荒凉，却很干净。

可能也是医者的缘故因吧，老者的家里院子晒着不少东西，屋子里外也是阵阵的草药味儿。

“这位爷爷，我有些水土不服，您能帮我看看么？”我开口，上下打量屋子，屋里上下空着的地方满满都是人体经脉图。这应该就是老鬼的后代的家吧，痴迷草药的程度跟老鬼简直是有一拼。只是想到老鬼又不由得鼻子一酸，连忙别过脸去。

“爷爷，我叫殷若曦，从别的村子来得。我听田婶子说您姓李？”我尽量套着话，想知道这人是不是老鬼的后人。不过这个爷爷并没有理我，点了点头后就让我伸出脉搏来。

中医向来尊崇四诊，即望、闻、问、切四种。

那老者又让我张开嘴巴，看了看舌苔，又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即又不停的问我一些一些问题，最后说我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最近注意休息、不要发火，还有不要去不应该去的地方。

“什么叫不应该去的地方？”我问道，其实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什么问题，这老者话里又是什么意思。

“姑娘，您印堂有些污浊之气。”老者说完这话没再理我，我刚想上前问些什么，这时四周传来几声狗叫，门口突然被人打开。

“爷爷，我回来了没跟他们去山上鬼混。”来人应该是老者的孙子，摇晃着身子进来，看来是喝了些酒。

“爷爷，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忙，不是说咱们以后不弄这个了么？”那小伙子不耐烦的冲了进来，因为醉酒走路不稳的缘故差点跌倒在门口。只是这一跌，也让我看清楚小伙子，他眼角上有一条狰狞的伤口，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他眉头似乎爬过一条虫子。

“哎呦，田阿婶也在啊。”那小伙子抬起头，总算是酒清醒了些，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光中闪过一丝说不上来的意思。

“这女娃儿不是村头的嘛？瞧这小脸蛋嫩得很的，好爱人哦。”小伙子说着冲我伸出了手，想要吃我豆腐。我心里一阵咒骂，刚想教训他却被一边的老者捷足先登。

“李彻，你要做爪子嘛？！出去鬼混就算了，在家守起我还ci手ci脚的。”老者一声大吼，话语中满是对自己孙儿的恨铁不成钢。只是我却停在他最初的两个字上‘李彻’。

原来这就是老鬼的后人，只是这后人……

我捏着鼻子后退了一步，李彻被老者从地上拧着耳朵提了起来，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吼声。

“爷爷，疼嘛，疼嘛，我都这么乖了。”老者还想说什么，看了田阿婶跟我一眼后才算作罢，将药给了我们便让我们走。

“这还没给钱呢。”田阿婶开口我又拽住了她，说明天吧，毕竟今天已经不早了，人家爷孙两人也又事情要谈。

果然我们离开会不远，屋子又传来老者的咒骂声以及孙子的哀嚎声。

“这爷爷挺严肃的。”我故意开口，田阿婶叹了一口气，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农村妇人都是村里谣言的传播者，田阿婶也不例外，滔滔不绝跟我说起老者家中的那些事情。

原来老者名字叫做李戟，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大夫，唯独到了自己李彻这一辈子却绝了。也不知道李家到了几辈子霉运，这个孙子从生下来就不太平过。小时候晚上怕黑，鼠虫蛇蚁都害怕。

这些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孩子小，这些事情也就情有可原大大可能就好了。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大了也让人操碎了心，不好好上学也就算了，跟在一群无赖身边天天找乐趣。无奈那些无赖也看不上他，三天两头的打他。这下子老爷子操碎了心，可李彻就偏偏一定要跟在那些人身后。

这么过了几天，抬回来的却是一个被人打得一瘸一拐的李彻。村子里很多人都看着，村子里的人就劝老爷子要不将这个小子送出去几年打工锻炼锻炼，老爷子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结果票都买好了，李彻居然又跑了，竟然又跟那些不干不净的人鬼混起来。

“那那群人还打他么？”我问道，这个李彻是不是傻，被人打了还凑上去，说不准真是那里有些问题。

“打呀，几乎次次回来身上都带着伤。这不是前两天据说被人从山上绑了回来，说是还问李老爷子要了不少上好的草药才算完事。”话语间已经到了田阿婶的家里，田阿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哎，你说李老爷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撞上这么个不肖子孙。”

“哎。”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那晚刚到顺溜村的时候碰见的那伙人，被绑起来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李彻吧。

这么想着阿婶又嘱托了几句，让我早点休息就去睡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最后只能盯着屋顶属羊。也不知怎么地脑海中就全都是老鬼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抬眸看了一眼院子。白暂的月光撒在整片大地上，农村不是城市，没有霓虹灯装饰下，月光格外的明显，也格外的干净。

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院子里，他背对着我，黑色的玄衣略显孤意。风不时撩起他的长发跟衣袖，却似乎没有发现一般。

只是一个回眸，我猛地躲到一边。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秦梓炎是知道我这里么？

心里说不上的感觉，想了想还是想探头在看看，只是一个回头却看到院子里早就没有人了。

秦梓炎，他居然走了。既然不见又何必来呢？我有些自嘲，气愤的将头蒙上进入梦乡。

可能是认床的缘故吧，第二天醒的时候天蒙蒙亮，伸手刚好可以模糊看到双手。

“阿婶，你也起来了啊。”我出来的时候阿婶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见我出来问我怎么不在睡一会儿，就忙着烧火去了。

我闲来无事刚要帮忙，却听到门外一阵人跑过的声音。

“糟了，那群人又进村了。那李娃子又要倒霉喽！”田阿婶说着放下手中的柴火就拖着我去看热闹，而一听到是关于李家的事情我顾不得什么，跟了上去。

到李家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一群人了，几个壮硕的汉子赤着上半身站在里边，其中一个人脚压在李彻身上大有一种社会我大哥的模样。

“我说李娃子，不会这就忘记你昨晚上做了什么事情了吧？！”那男人说着神气的扭了扭脖子，脚上力气故意一大，似乎在说不服上来啊。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什么都没有啊！王哥哥，我昨晚不是已经喝酒了么？您怎么……哎呦……”随着男人力气一大，李彻又疼的咧牙。手抱着男人的大腿，不停的喊着救命。

“哎呦，你是喝醉了哦，喝醉了就能顺手拿了我们几个兄弟的钱了？你到底是把我们当兄弟还是当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