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没有睡下，哪怕是眼睛闭着，身体一动不懂。

但我知道自己没有睡着，潜意识里还能感觉到所有。

包括灵芝精那些针扎在我身上的痛，也包括我脑海中的那些画面。清晰明了，并不是睡着。

脑海中的的画面又是一幕幕的，从我脑海滑过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或许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根本不是小女孩的梦，而是属于十三岁之前我的记忆。

那一切格外的真实，包括小女孩跟若戡在草丛上玩，也包括小女孩喂食若戡，更包括小女孩带着若戡逃亡而被杀死。

“姐姐，答应若戡不准你再忘记若戡了。”

我从来都觉得若戡是个爱开玩笑的孩子，甚至觉得他怪怪的。

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孩子的话都是真的，而我却不自知。

而在之后，我被那些人追杀后封印在一口满满是牡丹花纹棺材里两年。

醒来后，便梦不是梦。我成了殷若曦，成了殷家的孩子。

一场梦，梦醒梦罪。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里再也没有久违的痛意，清晰的思路却足够将我吞噬。

我并不是真正的殷家孩子，是父母在我被那东西追杀之后我带回来的。

若戡却是我的亲生弟弟，他因我而死，后投胎却成了再生人若戡。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头受伤的缘故，这辈子一生下来脑袋就不好，可依旧清清楚楚记得我们两个之前的事情。

这或许是我们的缘分，却也注定是一段孽缘。

初次之外其余的那些记忆，那些包含爷爷，包含着秦梓炎还有我的记忆还是依旧模糊。

只能在那些记忆中感知到自己跟爷爷还有秦梓炎应该在那时候已经见过了、

但除了这个以外，一切都像是杂草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乱成一片。

“若曦姑娘，你醒过来了啊。”灵芝精看着我，脸上满是担忧，“我帮你施了一针，所以有没有想起什么？”

我则点了点头，冲着灵芝精一笑。

“陪我去医院看他吧。”灵芝精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带我出门。

医院还是那家医院，记得当初爷爷曾经也是住在那家医院。

不同的是那些病房早就换了很多拨人，有的人是身体转好出院，有的人在这里逗留大半年最后出院，还有一些人的结局注定是在这里结束一切。

若戡的病房还是当初的那一间，想起当初就是因为若戡跟爷爷一个病房才认识的若戡。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故事的发展最后也都要回归原点一样。

想起来，这一世的若戡跟我的缘分就是从这里开始。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我跟若戡上辈子的缘分，这辈子也要再见到再继续下去。

“若戡，姐姐来看你了。”

我敲门进去的时候那对老夫妇挂着泪，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见我进来，脸上挤不出一丝笑容，指了指床上的若戡。

“若戡？”可能是听到我的声音的缘故，病床上的若戡睁开了眼睛。先是茫然无力，接着眼眸透露出一抹惊讶，最后看着我安静的笑着。

但这个时候若戡早已没了之前的活泼可爱，剩下的是一个毫无血色的躯壳。躺在哪里，就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洋娃娃。

“手术疼么？”

床上的若戡依旧笑着，听到我的问题轻轻摇了摇头。

蓦地，小嘴缓缓张开，细弱无力的声音从嘴里道出：“姐姐，你来了就好。若戡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若戡笑了笑，手慢慢抬起牵我的手。

“别说胡话，姐姐以后每天都来看你。”

我冲他笑着，眼眸中的泪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好。”若戡说着又咧嘴一笑，抓着我的手轻轻摇晃着，“姐姐，你可以抱抱若戡么？”

“好啊。”

我慢慢挪动若戡，因为他身上那些管子都撤掉了的缘故抱起来很是方便。再加上这段时间他身体虚弱的缘故，比过年我抱他的时候轻了一半，环在怀里还真像是抱着一个娃娃一样，毫无压力。

我一阵心疼，慢慢抬起眼眸。

不能让若戡在最后的时光里都要看到我的泪水。

“姐姐，我下午还想吃你的做的冰糖湘莲。”

“好，姐姐给你做。如果想吃的话姐姐每天都给你做好不好，然后等你的身体好了，再跟姐姐去草原上玩。”

怀里的若戡点了点头，而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哭了出来。

“以后姐姐再带你去好多好多的地方，姐姐不像那个时候一样没钱了。”

我说着又想起梦里的那些场景，那时候若戡每天跟我经历的都不是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可以说为了活下来，是偷鸡摸狗，无恶不作，无所不偷。

可如今我有了养活他的资本，他却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要跟姐姐在一起若戡就觉得很开心，姐姐只要记得若戡就好。”若戡脸上两行清泪滑过，看得我不由得浑身一抽搐。

若戡的身子也软软的，不停往我怀钻着，像是很冷一样。

“姐姐，你可以发誓么？再也不要忘记若戡了。”

若戡又强撑起身子，浑身颤抖的模样，脸上却满是坚定。

“好，姐姐发誓，再也不会忘记若戡了。”

我说着，若戡的身子才又一软，慢慢的倒在我的怀里。那抓着我的手慢慢变松。

“姐姐再也不会忘记若戡，永远都不会了。

姐姐会等若戡的病好了，带若戡回老家。

咱们一起去看当年你种下的树苗，去看当年你救了的小兔子，去看晚霞。

晚上的时候再去偷赵大妈的鸡蛋，好不好……”

我说着去看怀里的若戡，他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手最终还是沉落在一边。

只是就算是这样。他眼圈下那些青紫色的胎痕依旧没有消失。

我笑了笑，若戡还是没有忘记我，不曾忘记我们的约定。

那么下辈子，就让我先找到你吧。

那对夫妇走了上起来，老妇人无声的痛苦着。

“这个孩子怎么这辈子就这么的遭罪呢。”

“哎，这都是命啊！”

一边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最后静静的站我的身边。

“若戡，”我用手暖了暖他的手，将他小小的身子环在身体里，“姐姐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