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婭的妈妈处理事情真是毫不拖泥带水，我似乎看到了楚婭未来是什么样子了。

“我觉得有必要把计划和你说一下。”

“真的不用了，你能特意打车来到这里，就说明你不会提出害我女儿的计划。反倒是我要向你道歉，我女儿的倔脾气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知女莫如母，她很清楚婭的真实性格是什么样的，我会特意来到这里，肯定是因为楚婭不肯乖乖配合我的计划。

“我会让楚婭配合你的计划，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为我女儿做到这个地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看着茶杯，但我知道，她的注意力都在我这里。

“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和我有相似的经历，出于同情心理，我帮助了她。”我和她都有亲人被欺凌过的经历，所以产生了共鸣。

楚婭的妈妈听到这句话后，手不自觉的握紧茶杯问:“你妹妹她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茶杯里倒影出我眼中的悲伤。

“抱歉，问了多余的问题。那你后来的想法产生改变了？”

“也不能说改变，只能说对她产生了兴趣。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一点是她的外表很强大，内心却十分弱小。”

在一个母亲面前不留情面的批评她女儿，我觉得这种事做到的人也不多。

不过楚婭的妈妈没有不高兴，而是笑着说:“你没说错，她确实是这样，喜欢逞强，向往优秀的人，想要让自己变得比任何人都厉害。”

不过接下来，她说话的语调明显变了，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

“其实，我不是楚婭的亲生母亲，在我和楚婭的父亲结婚前，楚婭的哥哥和她的亲生母亲就都去世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她现在说出来内心却像撕裂般疼痛。

“我和她的母亲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也曾见过楚婭的哥哥。他应该就是世俗眼中的天才，少年成名，为人处世挑不出一丝毛病，任何事情都能轻易的做到完美。”

目标这种东西我从未有过，以前都是别人把我当做目标，后来就找不到目标了。

“记得以前楚婭哥哥还在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帮楚婭梳头，我我当时还打趣他总有一天你要把妹妹交给别的人，他每次都只回我一句话。”

我静静地等待着那句话，没有焦躁，也没有多话，因为我觉得这是对一个母亲最起码的尊重。

“他说，除非将来那个人比他还要优秀，不然别想娶我妹妹。”

这句话我非常赞同，都是当哥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将自己可爱的妹妹交给阿猫阿狗之流，至少也要达到和我一样的水平吧。

楚婭的妈妈将茶杯放下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不少眼泪都滴落进那杯茶里。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啊，我的母亲当初也是这样，因为妹妹的事情流泪。

“陆意，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请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一定会完成。”

“我能把楚婭托付给你吗？”

她的话让我楞了一下，然后我动用自己脑子里所有的知识去理解这句话。

意思应该是要我多照顾女儿，不要让人欺负她之类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楚婭妈妈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她还热情的挽留我在这里过夜。

但是我拒绝了，她把我送出门外的时候我对她说:“十分抱歉，我和母亲约定好了，无论多晚都要回家的。”

“既然是和母亲的约定，那就没有办法了，不过下回来的时候我会帮你把房间准备好，可别再找理由推脱了。”

不会有下次了，除非你给我报销这一来一回的车费。

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希望她能成功说服楚婭，这样我也好确定接下来的计划。

平静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离校园文化祭还有三天的时候，楚婭主动找我搭话。

“你是什么时候去我家的。”她的语气略有些不善。

我去，这么久没说话，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提问?

“大概是几天前，欧阳老师准备对你进行一次家访，不过她没有时间，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我可从没听说过老师把家访的任务交给学生，而且我不认为老师有理由对我进行家访。”她的眼神似乎在鄙视我这个破绽百出的借口。

我觉得这个借口非常OK啊，怎么就不相信呢。

“行吧，那我实话实说了，为了逼你乖乖配合我的计划。”收起嬉笑的面孔，严肃跟她讲。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我们最多就是同桌，你管的也太宽了。”这应该是她在发火，真少见。

“你的妈妈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既然如此，我就要对你负责。”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羞耻。

楚婭的脸突然变得像火烧一样红，刚才像冰山一样的脸直接融化。

“就算我母亲真的说过这话，那也只是她个人看法，并不能决定我什么。”楚婭说这句话的时候，头是低着的，完全不敢和我对视。

这样子没法说动她啊，要不要换一个更委婉的方法试一试。

“如果你哥哥还在的话，他应该也不希望你因为这种活动被人欺负。”

这句话让她的脸渐渐恢复到本来的颜色，只不过神情中略带一些伤感。

“是我母亲跟你说的?她都告诉你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我你以前有一个哥哥，他很爱你，不过后来去世了，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她没告诉我。”

我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因为绝症之类的原因去世，不然她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没有告诉我，只怕是那个原因难以启齿。

“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哥哥是怎么去世的。”

她神色复杂的告诉我:“在一个雨天，什么东西都没留下，从父亲公司的大楼上跳下来自杀了。”

这个原因该怎么说呢，确实难以对外人说出口，按照正常逻辑，一个人生赢家完全没必要用跳楼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人类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自杀，这是当初江良教我的，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陆意，尽管我不想承认，但必须要说，你给我的感觉和我哥哥很相似。”

“你以前不是一直觉得我在吹牛吗？”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跟她摊牌的时候，她满脸不相信，就好像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跟你说他是百万富翁一种感觉。

“那么多事实摆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但是啊，我认同了你的实力，不代表我认同了你的做法。”她似乎依然不能认同将其他学生退学的行为。

她看到我保持沉默接着说:“范思礼学长和郑明学长之所以会退学，都是因为你，没错吧。”

楚婭能猜出来让这两个人退学是我的手笔并不让我觉得意外，她听到传言的时候就应该怀疑是我做的了。

“对，是我做的。”

“那如果你找到了散播这些传言的幕后黑手，也会让他退学吗？”

这个时候的回答，决定了接下来的走势，最理性的做法，应该是先撒个谎骗她。

但在我们两眼神相对的时候，我却开不了口。

她读懂了我的想法说:“我会按照你的计划去做。”

按照我的计划来做，最后的结果是那个学生被退学，你读懂了我的想法，却做出这个决定，到底在想什么呢，楚婭。

最后的结果不会让你如愿的，陆意。

她离开时的眼神似乎传达着这样的意志，我都不用思考就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