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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假期生活(二)

古舟新世记 ding12345 4883 2020-01-13 11:31

  

赛尔仿佛能听见整座森林的低语。

树木、花草、虫鱼、鸟兽…生命的声音连绵不绝,生命的波动无穷无尽。

片刻的失神后,赛尔晃晃头,断开和那些声音波动之间的联系。

这片陌生的山林中存在的生命,可比村子里多的多,赛尔想:如果自己全部用心去感受…那真的太累了。

不过对赛尔来说,在森林里进行一些选择性的感知是没什么问题的。

譬如,在同行者还在讨论某只猫科动物在哪里时,赛尔早早就将它的位置捕捉。

所谓的大猫,就待在北边。

“哇,”琳达凑上前去,“这么大…哎?!”

魔法护盾受到触碰后不再隐形,片片篮色的六边形“玻璃”的突兀显现在琳达面前,将她的好奇心阻拦回安全范围。

“你出不去的,小妹妹,”女治安官来到琳达的身旁,伸出手敲敲魔法护盾,“当你的力量足够保护自身安全,它才会解锁。”

巴掌大小的魔法护盾,在女治安官即将触碰到它的刹那,从二者接触的部位迅速张开,让出一个足以让手臂伸出去的通道。

“看,”女治安官一将手臂的缩回,护盾的开口立刻闭合,“你是没法出去的。”

“啊…”垂头丧气的琳达,让一对长长的耳朵耷拉下去,没精打采地缩回父亲身边。

“真奇怪,”一位年轻人也走到护盾边界,伸手将它触发,“防护用魔法护盾…应该能保护那些力量不足的游客?没必要叫他们乘观光车吧…”

“这样想可不对,”一位蓄着短胡子的中年大叔笑了,他对着护盾摆出蓄力的架势,“这东西,只能挡住普通野兽。”

“大型的猛兽还是能把这玩意儿打坏的,”大叔端正好态度,当着众人的面将护盾敲出显眼的波纹,“可别忘了,活着的东西全都有真气,即使野兽也不例外。”

“所以它们的蛮劲可足够大,万一弄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它们躲着咱们,是因为咱们不比它们差,搞得它们害怕。”

“这圆球护盾里,要全都是你这种小妹妹啊,”大叔转过身,冲琳达笑了笑,“那些野兽说不准早就大吼一声,冲过来搞破坏咯。”

“呃…”琳达向父亲身后躲去,语气故作镇定,“反正我不怕,我不怕!哼!”

此刻赛尔没有注意其他人都说些什么,而是在母亲陪同下的贴近护盾,伸出手作着试探。

在触碰到的瞬间,六边形护盾片迅速张开,示意赛尔可以离开它的庇护。

赛尔抬起头看向妈妈。

艾丽莎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是否该让儿子出去。

“我去?!”女治安官刚刚回头,便注意到这一幕,失声大喊,“这…”

不过她很快控制住情绪,改用惊异的眼光打量这不断试探护盾的小不点。

“帝…”中年大叔将说到嘴边的话咽又回去,“这算啥?这啥情况?”

“这孩子才几岁?”

“我去,这他…简直不可思议。”

球形的护盾内不断传出交谈声。

“没什么,没什么,”卡尔连忙挥手,打消着他们的猜测,“这孩子就是这样,生下来力气就特别大,魔网常会判定他是成人。”

“是啊,没什么,”艾丽莎自豪地抱起儿子,蹭起脸来,“我儿子就是力气大嘛。”

看清这孩子长发下的耳朵,那几位同行者更为奇怪:人类?他是被收养的?

“力气?”女治安官没注意到这一幕,她在思考魔网对这孩子力量的判定,“单凭力气,魔网可不会让护盾打开。”

“小妹…小弟弟,”女治安官走到小家伙跟前,半蹲身子,认真直视他一红一蓝的眼眸,“你可不是单纯的力气大,对吧?”

赛尔听明白这位大姐姐的意思,微微颔首。

“是哦,”艾丽莎想了想,将儿子放下,“他们好像说,你是伤不到的?”

“那些老爷爷?”赛尔想起来,大约两年前,他们在研究所对自己弄的那些奇怪测试,“我记得,他们是有用一些东西戳我胳膊啦。”

“是这样吗?”女治安官伸出右手食指按住左手的掌心,用力按压起来。

“嗯。”回想那天的情形,赛尔点头肯定。

“那…”片刻犹豫后,女治安官向艾丽莎和赛尔提出建议,“能否让我再试一下呢?”

艾丽莎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伤不到这孩子,那说明他在护盾外绝对安全,”获得许可后,女治安官才同母子俩解释,“如此,你们也可彻底放心。”

“具体怎么办?”在一旁倾听的艾琳娜也觉得这方法可行,“千万不能伤到孩子。”

“就像这样,”女治安官抓住手腕,发力握紧,“我会慢慢调气、加大力度,孩子一有不适,我会马上停止,绝不可能伤到他。”

除却懵懂无知的琳达,一家人都陷入思索,考虑起女治安官的建议。

“可以,”艾丽莎最先作出表态,“这样的话,确实安全不过。”

“确实可行,”卡尔也赞同艾丽莎的观点,“控制力量是身为治安官最基础的训练课程,这位女士…应该没有失误的可能?”

“要不要试一下?”得到卡尔的支持后,艾丽莎转而询问儿子的意见,“这样我们能放心哦。”

“好!”赛尔也不多想,果断同意。

女治安官用五指轻轻捏住赛尔纤细的手臂,“疼的话马上告诉我,千万别忍着哦?”

“嗯。”赛尔肯定地回答。

在众人的注视下,肉眼可见的气息波动浮现在短发姑娘发力的手臂,她已经开始逐步调动气息,从而将力量增强。

这位从治安官学院毕业的女孩对气的掌控堪称细致入微。她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孩子被紧握的小臂上,仔细观察其间的变化。

随着力量递增,女治安官手臂上的真气波动愈发明显,似乎不再受控、几欲迸发开来。

可赛尔好像没有感觉似的,只是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位短发的大姐姐。

女治安官终于松开紧握赛尔小臂的手,她长吁一口气,身上波动的气息逐渐平复,缓缓消散到再看不见。

“怎么样?”检查儿子的胳膊,确定儿子没有受伤后,艾丽莎才看向这位短发姑娘。

“不可思议,”女治安官微微喘气,神情有些复杂,“不可思议。”

“怎么?”大叔率先开口。

“他没有气,”女治安官自顾自地摇头,没人知道,她刚才足足消耗掉五成的气,“单靠身体,完全无视我的极限握力。”

“从头到尾,我的感觉都一样,”女治安官看向自己的手,一脸迷茫,“运不运气、用不用力,握住他的感觉…没有任何变化。”

“好像…我失去力量。”女治安官站起身,声音透露着一种迷惘。

“哈?”琳达什么都没听懂,只是好奇弟弟能否出去,“就是说,赛尔能跑到护盾外面?”

“应该是,”卡尔叹口气,他大概能理解这姑娘心中的疑虑,“她将气运作成那样…力量的蛮横已不是野兽能比。”

“刚刚她都伤不到赛尔,”朝女儿摊摊手,卡尔正式回答,“那我们确实没必要担心赛尔在护盾外的安全。”

“那,妈妈,”赛尔轻轻扯了扯艾丽莎的袖角,小声地说,“我出去咯?”

……

“喂,你真知道那大老虎在哪吗?”贴在护盾上的琳达,对正在树干上跳跃的弟弟大声喊。

“前面哦,”赛尔在一株大树上落脚,伸手指向正北的方向,“在那里。”

说罢,赛尔从树干上跃下,站起身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前行的脚步。

之后,赛尔向它发出无声的低语——白色的巨兽从林木间显现,走向这位还不足自己肩膀高的人类孩童。

赛尔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害怕,直直注视这只大猫的瞳孔,继续感受它的存在。

卡尔早已将简易的护盾术施用在侄子身上,最大限度避免意外嗯产生。

白虎缓缓接近赛尔,看着他。

赛尔怔怔地看着它,伸出手。

庞大的猛兽没有任何抗拒,任凭小小的孩子抚摸自己毛皮。

赛尔也不担忧:既然已和它建立起联系,那它便不会抗拒、不可能抗拒。

凶悍的猛兽是不敢抗拒——它畏惧—、它不敢抗拒他的任何命令。

面对他的时候,它只能选择服从。

它不知道这是对强者的恐惧,还是一种刻进身体里的本能。

“帝皇在上,”中年大叔终于忍不住,发出禁忌的感叹,“真长了见识,这也行。”

“不奇怪,”联想刚才的测试,女治安官倒不再稀奇,“动物有恐惧、屈服强者的本能。”

“你是说这个孩子,是一头猛兽不敢违抗的强者?”教习模样的青年无法接受。

“是啊,没办法,”女治安官真的很无奈,“找那些受训的、有战斗型起源的士兵去试试吧,反正我没法伤到他。”

“啊,对了!”琳达突然想起来,使劲敲响护盾,吸引回弟弟的注意,“你不是能感受到那些小动物吗?这样我们就不用瞎跑了!”

听到姐姐的怪异问题,赛尔只能挠头回应:“我就是这样才找到大猫的啊…”

“那这里还有什么奇怪的动物没?快帮忙找找…”琳达打开公园地图,全力探索起上面的文字标注。

看到琳达冒失的模样,卡尔只能感叹:同赛尔放在一起,女儿简直就是不懂事的小妹妹,没点做姐姐的样子。

……

“谢谢你们一家,”女治安官和卡尔握手告别,“今天的旅行很愉快。”

“没什么,”卡尔微笑着回应对方的热情,“都是赛尔的功劳。”

“这孩子真的…”那位大叔扣住下巴,抓挠起自己坚硬的胡茬,“稀奇,你们可得养好咯,他可不简单啊。”

“当然,”估摸两位应该是父女,卡尔抬起手允诺,“你们是要坐车下去?”

“是啊,你们呢?车没开上来?”明白他们是打算走下山,大叔有些纳闷。

“停在山下呢。”艾琳娜替丈夫回答。

女治安官发出邀请:“带你们一程?”

“不了,还是走一会儿吧。”卡尔的背上猛然冒出冷汗——妻子那不怎么和善的目光不断向自己投来。

“好,那,有缘再见。”等女儿关上车门后,大叔最后再打声招呼,驾着车驶向山下。

……

“呵,你就喜欢这样的吧?”艾琳娜漫不经心地看向丈夫,语气里透着股诡谲的玩味,“得好好让你回忆下,我也…”

“别乱想,”被妻子的威胁吓得直哆嗦,卡尔慌忙澄清着自己,“说几句话你就这样…都多少年了,能不能…”

“我没乱想,”艾琳娜只是坏笑,“不过是找理由回家奖励你罢了。”

卡尔如坠冰窟,不住打起冷颤。

“什么奖励啊?”赛尔好奇地问。

“小孩子别问,”拍拍侄子的小脑袋,艾琳娜借女儿转移话题,“先想想回去吃什么?”

“兔子!”说到吃的,琳达一下就兴奋了,“上次闷的兔子很好吃!”

“那个…”卡尔克制住莫名的伤感,无奈地告诉女儿,“我今天没买…”

“我去抓一只就行啦,”赛尔拍拍胸膛,没留意到叔叔又打起激灵,“很简单的。”

“我也一起去吧,”艾丽莎开心地摸摸儿子,“要抓到的话,等我来处理它。”

“嗯嗯。”

……

公园的森林里,白虎踯躅不安,它按住到手的猎物,几欲张口,却心有余悸。

终于,它合上利齿尖牙、奋力撕扯咀嚼,它试图用浓烈的血腥掩盖惶恐。

今天,那个东西,他,他很恐怖。

从未产有过恐惧感的猛兽,却在面对那个可怖的东西时,不断体会到一种从高高在上的狩猎者沦落为低贱猎物的恐慌。

不止是恐慌,不止是恐惧。

服从,发自内心、源于身体的服从。

它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臣服于他——那好像是刻在它脑海里、烙进它身体里的本能吧。

或者说一种规则,一种不可违抗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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