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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懦弱者的委托(四)

古舟新世记 ding12345 4284 2020-02-26 15:33

  

“少爷,这是今日的晨报。”

偌大的城堡的房间内,一名穿着睡袍的年轻男子靠住沙发,接过管家递来的报纸,面对太阳的光明开始快速地阅读。

看到有关小镇凶杀事件的新闻,他拿住报纸的手指捏得更紧实,伴随着阵阵颤抖,年轻的男子总算看到自己所希冀的名字——哈森·林塔与雷特·哈玛。

放下手中的报纸,他面朝东方,如此祈祷:

“帝皇在上,我将赎罪。”

而后,他大步前往餐厅的方向,准备享用今早的美餐,顺带平复加速跳动的心脏。他从未想过,基地的办事效率会如此之高。

“还剩两人…”吃着仆人替他准备好的食物,年轻的男子如此叨念,“还剩两人…”

擦干净嘴角的油渍与残渣,他长舒一口气,回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阅读报纸的其他文章。

新的一天,总会发生些不一样的事情。

......

赵竹笑着将手中的报纸甩给孩子:“读读吧,你怎么看?”

接住报纸的赛尔很快阅览起上面的新闻内容,从中找到了关键点:那两个自己曾经看过的名字。

“我猜...”赛尔咬咬牙,小心地将头歪向老人的位置,“他们都是师父你杀死的吧?”

“猜得不错,”赵竹为自己沏上一杯格威兰式的红茶,小口品茗,“确实是我做的。”

“您就不怕格威兰的警方将您逮住吗...”抽搐着嘴角的赛尔忍不住抓抓后脑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人最密集的地方动手...”

“他们查不出我,”自信满满地烧上壶热水,赵竹借着说,“即使查出来,他们也抓不住我,”他的视线逐渐移向还盯着报纸的小家伙身上,“话说回来,你怎的对这种事情有研究了?上次你可是瑟缩在我身后发抖啊?”

“我、我胆大,”赛尔努力挺起自己的小胸膛,使劲地拍得砰砰作响,“再说,他们都是坏人,惩罚他们都是理所应当的!”

“倘若他们不是呢?”赵竹掏出自己的烟斗,为其中塞进新的烟丝,“你会怎么看我?”

仿佛被老人的话问住,赛尔转溜起自己的大眼珠,托着下巴思考起相应的回答。

“不知道...”沉思良久的他终究还是找不出合适的答案,“但师父不会杀好人的吧...”

“哦?”赵竹敲响沙发的扶手,“何出此言?”

“上次、上次师父不是劝那两人回去嘛,”鼓起勇气的赛尔认真回答起老人的问话,“我觉得,您心底还是很善良的,虽说处事手法有些太血腥直接。”

听到孩子的话,赵竹什么也没说,只是抽着自己的烟枪,任凭烟雾在房间内弥散,将那些挂在墙壁的画像与长剑样的装饰品烘出沉默的古老味道。

“那要看情况,”他这般回复孩子的答案,“需要杀恶人时,我便杀恶人;需要杀善人时,我便杀善人,”呼吸着烟雾的赵竹眼底藏着些说不明的东西,“我行事的方式只取决于基地同共和国的需要,孩子——我分好坏,但不分善恶。”

赛尔将报纸放下,用指节摩挲起自己的嘴唇,生怕说错话。因为老人的这番肺腑之言他没法回答,又或者说,他找不出回复对方的办法。

“不说那些,”赵竹挥起手,吸引起孩子的目光,“你怎么看这次的任务?”

“...呃,唔...嗯,”回过神的赛尔慌忙坐正身子,拿起报纸,回想着资料与报告上的线索,尝试着推论事情的谜团与真相,“我觉得,您——不,我们的委托人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赵竹双掌合一,紧紧贴在一起摩擦取暖,“说来听听?”

“如果按资料上写的和师父说的,他确实是当年事件的目击证人,”赛尔细心梳理着整件事前后的因果关系,“他不可能下达这样的委托命令。”

“为何?”赵竹嗯了声,示意小家伙继续讲下去,“因为什么?”

赛尔深吸一口气,诉说起自己头脑里那些积攒许久的长篇大论来:

“首先,假如他真的是目击证人,不可能不清楚格雷·詹森其实是无辜者——再怎么说,他都没有动手去参与其他人的行凶。

如此一来,事情就很奇怪了,既然他不是目击者,为何又要将事件记住这么久?为什么要替素不相识的老人报仇?这一切都很是奇怪,根本不符合我在学院里所学过的历史逻辑分析。

我觉得,唯一可能的答案,就是他是当年那件事的真正主谋。他可能找那四人去对付那位老人家,却出了什么岔子,导致老人身死。也因此,他惧怕那四人将真相说出,因此要将他们杀掉...如此一来,他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语毕,赛尔抬起头,以格外认真的目光直视老人的双眼。

“好、好、好。”

许久之后,沉默的赵竹哈哈大笑,并鼓起掌来:“说得太好了,你都可以去学那些人写写侦探小说了。”

“呃...”赛尔有些羞赧地别过脸去,“其实还不完善,有不少的漏洞没有填补呢...”

“不瞒你说,我也有这样想过,”赵竹站起身,站到阳台上抽起烟,“可惜,我只是想想。”

赛尔歪歪头:“什么意思呀?”

“面对死亡的恐惧,雷特·哈玛都没有吐露真相,”赵竹的双臂搭上阳台的栏杆,“要么是他压根儿不知道,要么这件事压根儿就不存在。”

“可能...”赛尔尝试着别种的推测,“帕斯托的伯爵只找了他们中的一人也说不定呀...”

“如果这样想,倒也说得通,”将烟灰抖落进刮来的风里,赵竹重新回到客厅,“那么,他将四人一并杀掉,既是灭口,又是种掩饰,不错吧?”

“没错!”赛尔果断的点起头,“有这种可能!”

赵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向坚信自己推论的孩子。良久,他闭上眼,仰躺在沙发上,平静地说出让赛尔铭记一生的那番话:

“孩子,你想得太复杂了。

逻辑是推论与演算里必不可少的东西,然而——现实有些调皮,它是个例外。”

“什么例外?”赛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实,”赵竹睁开眼,缓缓吐出那句话来,“常常不讲逻辑。”

在离开前,老人最后叮嘱孩子:

“好好读读课本,莫要落下学院的功课。”

......

“现在,”警局里,中年警长死死盯住两位年轻的警员,“告诉我,你们他妈的究竟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长官,”男警员鼓足勇气开口,“他就那样突然消失,什么都没留下。等人们在镇外河边的森林里找到他时,他早已经死了。”

“我是在问你们!”中年警长重重拍响办公桌,“他究竟是怎么消失的?!你们两个就在他的身边,难道就什么都没看到吗!”

“长官,”女警员小声地开口说话,“确实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仔细想想!”中年警长的吼声已是咆哮,“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共和国的死神来这里杀人,总归会留下什么痕迹吧!”

被责问的警员默默无声,他们绝不会想到警长玩笑般的比喻就是滑稽的事实:人,确实是那位共和国最强大的士兵所杀。

“光!”思量很久的男警员猛然想到什么,“有一束光!”

“光?!“中年警长停止踱步,“什么颜色?”

“白色!”女警员连忙替搭档补充,“我们俩都是在瞬间瞟到,还以为是错觉——”

“魔法,”中年警长苦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是魔法,是帝皇的奇迹。”

“魔法?”只在警校学习过某些粗浅的魔法常识的两位警员茫然相视,“用魔法杀人?!那要耗费多少——”

“去,”警长摆摆手,示意两人从自己的办公室离开,“你们去给帕斯托伯爵捎个口信,就说我要登门拜访,寻求些他的帮助。”

“长官,你不会...”男警员有些不敢相信警长的判断,“你不会是怀疑——”

“没错,”中年警长抬起头,眼中刻满执着与坚定,“你们俩,再通知外面那些清闲的同事,告诉他们,有事情该他们做了。”

“怎么?长官?”女警员等候着警长的命令,“是什么事情?”

“告诉他们,”中年警长将双手**裤腰口袋里,“查查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出手阔绰或是形迹可疑的外乡人到镇子上来。”

“最后,”中年警长点上根香烟,告诉两位年轻的下属,“调动些人手,把格雷·詹森给我看护好了!可别再出什么乱子!”

等到自己的下属离开,警长双手合十,发自内心地向那位伟大的存在祈祷:

“帝皇在上,可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

“你他妈的是谁?放开我!”

镇子外的河流沿岸的小树林里,正咒骂着赵竹的帕森·托恩被赵竹与抓小鸡般提起,重重摔到一棵大树上,猛地咳出几口鲜血,惊恐地望着用围巾裹住面部的老头,抓起一把落叶向他甩过去。

“如果你再那样做一次,”运用真气抖掉粘在身上的树叶后,赵竹冷冷地看向这牛高马大的小伙子,“我就直接扭断你的脖子,”等到对方彻底安静,他才继续说,“我问你,当年杀死老罗特的案子,格雷·詹森到底有没有参加?”

“当然——”焦急的帕森刚想说什么,却被老人冷厉的眼光吓得说出实话,“当然没有,那家伙是个没勇气的胆小鬼,平时就跟着我们跑,连邻居家的鸡都不敢偷...”

“你没有撒谎吧?”老人淡淡地问。

“没有。”不敢有半分作假的帕森吞口口水,连连摇头。

“好,现在,”老人指着少年靠着的那根参天大树,“爬上去。”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何在,帕森还是老实听话,乖乖得抱住树干向上攀登。

“还不够、还不够,”老人不断摇头,“继续、继续。”

帕森颤抖着继续自己的攀爬,不断往高处的枝叶靠近。

“好,”老人点点头,说出那句决定帕森命运的话,“跳下来。”

“跳下去?”帕森慌乱地抱紧树干,“你他妈疯了吗?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跳下来,”老人平静地掏出自己的麦林枪,指着树梢上的帕森,“否则我只能让你的脑袋开花了。”

“别、别!”清楚那种大口径枪械威力的帕森赶忙摇摆一只手,“我跳、我跳!”

“跳吧。”老人平和的声音像极了催命的死神。

一阵物体从高处跌落的声音过后,老人扯下自己的围巾,露出最真实的面容,走上前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帕森,满脸的冷漠与平淡。

确认对方必死无疑后,赵竹从树林离开,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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