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念念，这个名字，当记忆空白的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在疗养室的房间里，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这个名字就忽然出现在了脑海里，然后，接着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刻印在那里，成了自己唯一一个可以认同的名字。

而当记忆的空白逐渐开始被隐藏的真相重新涂上原本的色彩的时候，念念才会如此的坚定“念念”这个名字的意义和重量。念，纪念，纪念那些远去的人们，以及曾经在那个寒冷漆黑的夜色中，艰难地逃离开死亡的自己。

念念其实是一个有时任性起来，就很固执的孩子。所以，现在就算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公园里，和心怀不轨的夜尊谈判，也在忐忑之余，没有太多恐惧的情绪。并不是她情感淡漠，而是理性地有点儿过分罢了。

若是刚刚确认了四件圣器的时候，念念多半不会像此刻一样，纠结于人情是非的东西，毕竟，那时的她，孑然一身，又无半分身前的记忆，本能的明哲保身的原则，令她并不会过多的考虑陌生的路人。但是，她却偏偏在人气儿和烟火气十足的特别调查处里，待了这么久，不仅经历了数起离奇诡异的案件，更是见证了黑袍使大人和特别调查处处长赵云澜一路走来的情感纠葛，加上空白的记忆碎片开始慢慢觉醒，她就像是被注入了灵气的泥娃娃，忽然拥有了凡人该有的喜怒哀乐，还有，对除自己之外的人的在意。比如，王向阳一家。她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在探得功德笔的下落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圣器拿到手，可是，她却偏偏选择了现在这种用圣器的力量为这一家人讨还公道。这是绝对的亏本和费力不讨好的，因为即便救下了王向阳妻子的性命，也不能让她自己获得太多的福利，而讨公道，更是花费大量的精力和体力。是不划算的亏本买卖呀，念念却还是走到了现在的局面，并且，没有一丝的后悔之心，想到了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尽力隐瞒功德笔在自己手里的事实，来为王向阳一家讨公道，直到最后一名涉案之人获得应有的惩罚。

她现在做的事情，在夜尊眼里，应该是绝对的傻子行为。大概是和赵云澜以及特调处那群人待得久了，本该能为本能之一的理智，也渐渐地被人情是非开始左右了情绪。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苦笑一下呢？

念念对着夜色，微微地向上勾了勾唇角，做了一个笑的动作。而且，是很浅很浅的笑意。

“夜尊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当然，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就当是我开了个玩笑。”念念开口，而唇角的笑意，没有收起来，而这句话，有点儿像是一时兴起的小任性。

“说来听听。”夜尊回答地很干脆。

念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晕，“若是他日夜尊大人带领地星人重返地上，一统海星，你会如何对待黑袍使和特别调查处的人呢？”

夜尊没有想到念念的这个问题如此的直白和敏感。他轻笑了一下，才再次开口：“无论我如何处置黑袍和特调处，甚至是海星上层的这群凡人，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小丫头你分毫。”

念念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的情绪，哪怕是听到夜尊最后那句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给出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并没有跑出念念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她只是收起了那丝浅笑，心里再次轻轻的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夜尊大人，言而有信，那么，请在您霸业实现的时候，让我这个小丫头可以功成身退，自由离开。”

夜尊对于念念的这句话，一瞬间的情绪有些低沉，不知为何，听到念念亲口说出“离开”二字，令他感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烦躁。可能是出于放任这么有趣的小丫头离开而心有不甘吧，夜尊这样告诉自己，来解释那抹烦躁的所在。“你这小丫头到时候真的能够对黑袍和赵云澜他们不管不顾，而自己潇潇洒洒地离开吗？”他似乎被什么追着，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念念没有想到夜尊会有此一问，她挑了挑眉头，眼睛凝视着远处了一处灯塔的光晕，“我不知道夜尊大人和黑袍使大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人微言轻，就不掺和到大人们之间的事情里吧。不过，我希望夜尊大人不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做出伤害黑袍使大人和特调处人员的事情。因为，无论是沈教授还是赵处，他们对我都很好，我，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到他人伤害而无动于衷的。这，是我和夜尊大人您谈判的底线，还请您体谅。”

没错，即便她无力阻止不久便会上演的海星上的大混战，对于沈巍、赵云澜，还有特调处里的每一个她熟悉的人，她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到伤害，哪怕她力量弱小，哪怕，可能会因此惹怒夜尊，甚至与其对战，哪怕，她会失去珍贵的自由之身！

就在念念以为会听到夜尊那标志的不屑一顾的轻笑声时，夜尊却不知是何原因，忽然切断了与念念的精神连接！念念有一刻的怔愣，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说错的那句话，惹得夜尊突然地闹起了情绪。没错，念念对于夜尊突然中止对话的行为，下意识地给出了“闹”这个评价。大概是大人物，一般都是非常个性的，绝对不是区区凡人能够理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