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不断涌来的亡魂在秦墨说出这句话之后突然停滞，然后在那个厉鬼的惊悚目光中全部消散。

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一点鬼气也在秦墨的气场下被驱除得无影无踪，甚至让这个小竹林的下午隐隐阳光过了头。

“现在你再看看，这里，究竟是谁的主场？”秦墨如同一个反派大BOSS一般邪笑着，右手抱着施雪沫，左手则向那厉鬼抓去，“我猜你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要知道，圣法师啊……”

话语在此停顿，同一时刻，他的左手也抓住了厉鬼的脚踝。

到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那这只鬼就真的不用混了。

敢自信一个人……一只鬼前来，在此之前他肯定是做过调查的。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是凭空出现在京城的人，任何对于他的调查的结果全部指向绝杀宫宫主，然而这几天这家伙毫不掩饰的高调又让他们能不费多大力气就能查出他和绝杀宫宫主秦墨并不是同一个人——事实也确实如此，真正的绝杀宫宫主，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被他们杀了，连尸体都被摧毁殆尽，一点灰尘都没留下。

唯一有点价值的线索，就是这家伙在几天前去过深山庙找过那个鬼僧，并且表露出了自己鬼修的身份，这更加证实了他并不是真正的秦墨。

计划进行在即，这么个不确定因素必须要掐死。

而他既然是个鬼修，那么让真正的鬼去对付他，必然是事半功倍的，就算还有个施雪沫，以她一个人的战斗力，也算不上对手。

所以他在过来的时候，才会这么自信。

然而真正对上之后，他发现自己踢到了铁板。

还特么是烙铁。

他想逃。

想逃回去告诉其他人，这个男人不对劲，他并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弱小，甚至十分强大，强大到能完全压制住他。

——但既然能完全压制住他了，还想逃的话，就太不现实了。

别说逃了，他现在动都动不了。

就眼睁睁看着秦墨抓住了他的腿，然后……

猛地把他抡在了地上！

嘭——！

“圣法师！”

换个方向再次抡到了地上！

嘭——！

“可是！”

再抡！

嘭——！

“特娘的！”

嘭！

“天生！”

嘭！

“克鬼的啊！”

一口气抡了好几下，把这男鬼直接砸懵了，但秦墨显然不打算罢休，让这家伙休息了几秒，然后再次抡起了风车。

“特娘的愚钝？！特娘的自大？！特娘的强大存在？！再装啊！你特么再装啊！”

……

当施雪沫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浑身笼罩在圣光中的秦墨站在前方，以背对着她的姿势，侧头仰起四十五度，略带茫然地望着天空。

整个画面颇为神圣，而又唯美。

直到他突然开口。

“还真特么有点骨气，居然自爆了。”

施雪沫：“……”

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

余光注意到正坐在地上打量着他的施雪沫，秦墨微微一愣：“哟？醒了？”

“不然呢？”施雪沫稍稍挑眉。

秦墨扯出一抹笑容，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才迟疑道：“所以……你是哪个施雪沫？”

他可以随意窥探一个人的浅层灵魂，但人格方面涉及到更深层次，他现在不是神，做不到一眼看穿灵魂全貌。除非深入探查，但这样又太麻烦了……之前是施雪沫昏迷时他才敢这么做，现在她醒过来了，他怕被打。

只能口头询问了。

“你说呢？”施雪沫翻了个白眼，还是补充了一句，“秦墨墨，拉我起来。”

叫秦墨墨而不是叫秦墨，这就是主人格了。

秦墨不禁松了口气，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问道：“感觉怎么样？”

“炸了。”施雪沫揉了揉太阳穴，表情还有些迷茫，“原来还能这么玩的？”

“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秦墨带着几分关心地问道，“你另一个人格……怎么样了？”

闻言，施雪沫仰头思考了一会，面色略显怪异：“我……呃……我和她应该进行了一次还算愉快的交流？我能感觉到她很高兴，但她说她累了，要休息一会，就把我推出来了。”

“所以你俩现在算是和解了？这样最好，我就怕你俩打起来。”

施雪沫表情更怪异了：“所以相当于我身体里有了两个灵魂？她能跟我分离吗？”

“不能，”秦墨摇摇头，“至少现在不能，她算不上是独立灵魂，只是一个完整的人格而已，她有她的经历和性格，你也有你的经历和性格，但本质上，她和你就是同一个人。”

“……没听懂。”

“简单点说就是人格分裂，”秦墨耸耸肩，“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一体两魂，反正你的情况跟这个也没差了。”

“那……”施雪沫明显有点小纠结。

任谁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哪怕另一个人同样是自己，估计也会觉得奇怪的吧？

“没事，有我在呢。”秦墨笑了笑，“到时候要是有办法分离你们两个的话，我会帮你分离的。现在就这样吧，目前的状态也挺好的，而且退一步讲——她战斗力比你强，你打架打不过的时候可以叫她出来帮忙。”

“……”

施雪沫想了想，发现好像是这个理。

她和第二人格是共享记忆的，第二人格经历的一切她都知道，同样，第二人格的战斗力，她也有最直观的了解。虽然血腥是血腥了点，但不可否认，论战斗力，第二人格确实比她强很多。

人家那是真正的在绝境中拼杀出来的战斗技巧，她根本没法比。

这也相当于是抱了个大腿了。

想通了，施雪沫也不纠结了：“话说你刚才在干嘛？那圣光冒的跟耶稣一样。”

“哦，超度了个鬼。”秦墨语气不怎么在意。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本想把那个厉鬼摁地上暴打一顿把他打服了再逼问他一些事情的，然而可能是他下手太猛了，就那么强一个恐怖厉鬼，愣是给他抡哭了。

抡哭了。

然后他就一边哭一边调动鬼气选择了自爆鬼体。

秦墨又没拦住。

结果屁事都没有问出来。

不过问题不大，这不还有个施雪沫么？堂堂梨花宫宫主，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吧？

“行了，先回京城吧，这地方不安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