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浪漫青春 午夜校园苏醒的我被持刀少女追杀

3.肃静教室part2

  

他不敢再停留,从那把被他踢倒的椅子上跨过。

不知怎地,那些双目流血的残念并没有什么动作。

正是他的机会。

“这个班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莫非死了一个班的人...”

他重新走到储物柜前:“张明的柜子是...这个!”

镀铜的圆形小钥匙严丝合缝插入锁孔,紧接着逆时针转动。

“次...次...”柜子打开的声音。

高沅心里怒骂了一句:“擦,竟然锈住了!”

他背后,那些残念的血泪更加汹涌,直接淌到地上,滴滴答答。

“得赶快了。”又一阵眩晕袭上高沅的头,让他打了个趔趄。

张明的柜子里,放着几本课外书,以及一本黑皮滑面卡钞本。高沅顺着书脊看下来:“浮生六记、拿破仑传、野火集、爱弥儿...一本都没看过。这张明在一班也是有闲情逸致啊。”

高沅把这沓书里最上面的浮生六记抽出来,发现它中间夹了东西:“一张书签?”

“不,是一张卡片。”

那是一张漂亮的卡纸,上面的边缘绘了充满英伦风格的纹样。

“还是手绘的...”

高沅用手机屏幕的微光照在卡片封面:“生日快乐...—from任楼兰。”

“张明是不是喜欢她,把别人生日祝贺的卡片当书签用?”

没时间纠结这些八卦,他复用书页把这张卡片夹住。转而抽出了薄薄的卡抄本。

“这是一本杂记本。”高沅粗粗地翻过,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在无声嘶叫:”

“下来吧!下来吧!”

“在火海,在血池,在针山!”

高沅颇为咂舌:“他每天都记些什么啊。”

“凡四因导出的结果根基上就动摇,看似颠扑不破的逻辑链条不过是浮光掠影。形而上学的死昭示的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空虚的霓虹。”

正当高沅想翻过这些文青的无病呻吟,一段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你们谁自认为无罪,大可扔石头砸死她。”

“扔石头?颇有暗喻的意味。”高沅旋即联想到在班上被孤立的任楼兰,“这段话里有玄机。”

接着往下,高沅看到一段似是自抒胸臆的文字:“他们轰起喧哗,他们一言不发;他们汹涌如海,他们疏离如沙;他们欢声笑语,他们痛苦木麻...他们过去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以后仍会是这样。”

“少女坠下的弧线是急掠的白鸟,在湖面荡起涟漪。可死湖只会永世寂静。”

“任沙漠之花湮没在楼兰古国的黄沙里。远来的旅人啊,你又是否会为她驻足流连?”

这指的是不是任楼兰?

他划指翻到下一页:“今日班会,月考总结。

金彦哲被划入提高区间已经三个月,转到三班。我被老师宣布划入提高区间。从今天开始封笔,备战期中考试。”

从这页开始,之后全是空白。

高沅似乎明白这个班上发生过什么了。

为了“成绩”建立起的畸形制度,猜忌、告密横生,班上人与人之间只有冷漠。

高沅回头看向那些座位上的亡魂:“我的猜想是错误的,死一个班的人这种事再怎么说也是大新闻,我不可能没听说过。之所以会变成诅咒,是因为这种压抑的氛围...三年时间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相处,内心的种种或憎恶,或畏惧,渐渐地异化为写在黑板上的两个字。”

“那么任楼兰在这个诅咒的形成中又扮演了什么?”高沅不禁疑惑,“明显,她在这个班级才是受伤害最深的。”

角落里那张孤零零的课桌并没有坐着残念,空荡荡的。

“在这样一个所有相关者尽数诞生怨念的班级,难道任楼兰就没有怨念?”

至此,所有能找到的线索都已经确认。并且在座位前出现残念的情况下,再调查课桌是别想了。

他直对讲台:“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那承载了整个班怨气的二字擦掉。”

他目光笃定,就要向黑板走去。

“擦,该死的眩晕...”

高沅扶住额头。

这一次感到的眩晕尤其强烈。如果要描述,简直就和他第一次坐海盗船有得一拼。他直截靠在了柜子旁。

他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流过,像是鲜血。

“砰砰砰砰!”

他身后的柜子尽数弹开,无数鬼手从柜子里伸出来,如同深海的海葵疯狂招摇。

那些鬼手抓住他的四肢。越来越多的冰凉的手从身后冒出来,把他团团抱住!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左手的杂记本在骚动中翻开到了某一页

高沅眼前一黑——

~——~——~——

“张明,张明,已经上课了。你怎么靠着栏杆睡着了?”

孙元把张明拍醒。

张明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他做了一个漫长又真实的梦。

在那个梦里,他的名字叫高沅,在荒废的北城一中遭遇一连串恐怖惊悚。并且最终因为什么事来到了五楼的高三一班,被无数双手拖入了坟墓。

这个梦就像清晨海面上破开的泡沫,想再回忆,却再记不清其中种种细节。

走进教室,张明自觉地向教室左后方行去。

一道道或质疑,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他投射过来。

“张明,扣五分。”讲台上,曹玉芳向他扬了扬手里的登记册。

“哦。”高沅面无表情,坐回了座位上。

他听课心不在焉,一直在回忆那个梦的种种细节。却只觉得脑袋剧痛。

他有种感觉,这个梦很重要。

“可恶,怎么也想不起来啊...”

一天时间像水一样流逝。

回家,听父母唠叨,学习,上床睡觉。

那个诡异的梦还是他的心结,却渐渐再也不被想起了。

一天又一天,顶撞班委,和孙元扯淡,挑灯夜读...

班上永远是这样,安静得如同坟地。目光则成为了大家交流的声音。

“她怎么考得比我好,真希望她下次发挥失常...”

“你竟然给我们组扣分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和老师申请把你调出我们组。”

告密可以加分,好人好事可以加分,测验成绩可以加分...

分、分、分...

饶是张明这样毫不在意这些目光的人,随着期中考试的逼近,也越来越紧张。

他的成绩在班上只算得中游,再加上总是和一些他看不惯的人有睚皉,扣了些分。如果这次期中考试失手,那么他很大概率会再次留在提高区间。

这样就满三个月了,他会被调整到其他班。

张明自己其实没那么害怕:他甚至还巴不得换到其他班呢。但每每看到父母殷勤期待的目光,张明就没来由地慌乱。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试当天。

早晨,妈妈唠叨着让他喝了牛奶,拿上伞。

天阴蒙蒙的,飘起了小雨。褐色的云,迷蒙的烟。雨中夹着砂子,打在身上让人不适。

张明走进教学楼,把伞收起,竭力想在五彩斑斓的云织里寻找那把独特的粉红色小伞。却在片刻后如梦惊醒:“已经再也见不到她了...”

张明的校园生活本来是一片灰色。但在遇见到了她之后,他的世界里便有了色彩。现在他的世界又成了一片灰色,这次又有谁能再拯救他?

人群匆匆忙忙地往来,和他擦肩而过。

多少日常里精心动魄的传奇,都这样消解于人潮之中。

语文,数学。

英语,理综。

张明浑浑噩噩地把试卷做完,内心忐忑。

孙元嘻嘻哈哈地,想要安慰他,说着暖心的话,张明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教室左后方,都是些单人小组。他们聚在一起,用一张纸上建立表格,计算着这个月的得分:

“还行,这个月多回答了几个老师的问题。”

“我就有些玄了,得看这次考试怎么样”

“哈,太羡慕你们了,哪像我,板上钉钉要留着了。还好还有两个月...”

看见张明走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齐向他瞄了眼,又不着痕迹地继续计较起分数。

当晚晚自习。

对了课代表抄在黑板上的答案,张明内心一凉:“如果没意外,我这次是要离开一班了。”

之后,他转而陷入对自己无限的愤恨,伴随心脏的阵痛。

他是高傲的,从不把内心写在脸上,只会埋在心里。

张明来到走廊,想透透气。

“哟,这不是大文豪吗,怎么不在教室里对答案啊。”有人阴阳怪气,从张明身边走过,转而偏头和同伴开始交流起什么。

张明不理他们,转身往楼梯走去。

自从那件事后,顶楼是被封死的。

但张明知道捷径:只需要攀学校焊上的铁柱,就能够到达顶楼。

“这就是你最后看到的景象吗?”张明默默走近了围栏边缘。

此刻的天空呈诡异的淡红色,那是市中心CBD的光污染。建设学区房的起吊机孤峻摩天,隆隆作响,矗立远际,如一座巨塔。教学楼就像一块孤独的礁石,在郊区的黢黑里通亮。

当初,就是在这个地方,那个少女抛弃了家人,抛弃了未来,抛弃了生命。

即便是死去,她也像诗一样,那么轻盈。

有研究说,自杀者在等待死亡的时间里,大多会突然恐惧,开始后悔。

可是张明肯定,任楼兰一定没有后悔。

那时,她轻轻地向五楼靠着栏杆凭望天空的张明报以微笑,似乎连整年阴沉的天空也为之明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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