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你原来见过那种强效恢复药水吗？”我转身对跟在身后的特里问道，虽然这种强效恢复药水并没有在冒险者里流通，但也不排除是皇家专供，那个叫费切尔的人真是谜一样的存在。

“没有，皇宫里使用的恢复药水和只是单比普通恢复药水纯度要高一点，效果并没有你说的强效恢复药水那么显著。如果真的闹起来，闹到皇宫，很有可能审判庭会强征那个叫费切尔手里的制药配方。”

特里的话让我有些担忧起来，这件事情如果被审判庭知道，费切尔肯定会被强征去为帝国做强效恢复药水的，站在国家大义上的审判庭，肯定不会给费切尔任何拒绝的理由。

那个詹尼斯肯定是一早想好了这种局面才会去煽动冒险者的，中午他们会在艾丽尔斯店门口集结，如此多的冒险者聚集在一起难免会引起巡逻的审判庭自律队注意。自律队上前一问，便会知道强效恢复药水的存在，再回去一上报……

费切尔一直不肯将强效恢复药水公开，也不会赠与除了塔洛林以外的其他人，就证明他并不想被别人知道这种药水的存在，那一旦暴露，面对审判庭和皇宫的压迫……他会选择束手就擒吗？

詹尼斯可太厉害了，把全部心思都花在了这上面，现在真的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就算让特里去找国王说情，面对足以改变整个国家的利益下，国王也肯定会选择得到这种药水。

啊，有些头疼了。

“你是在担心那个费切尔么？”特里问道。

我没有否认，向特里回答道：我希望好人有好报，他肯帮助塔洛林就说明他是个好人，他肯惩治詹尼斯证明他很善良，他帮助了塔洛林就应该得到我的帮助。

因为塔洛林现在是艾丽尔斯的服务员，她的朋友也是艾丽尔斯的朋友。

老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表情，对我所说的话非常满意，“我虽然立场和你不一样，但我也希望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费切尔的药水足以改变整个康斯坦纳的战力，大批量生产一定会对康斯坦纳的军事力量提升，更造福了冒险者们。就如你所说的那样，我认为这一切都应该建立在费切尔本人同意的情况，万不得已的时候帝国一定会采取其他手段，那是我不想看到的。”

“这样吗，我还是以为你会不由分说的亲自出马威胁费切尔呢。”我笑着调侃，因为特里在我印象里就是个只懂魔法的老头，他会对国王的命令言听计从，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像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正知你是不是还在对我第一次见你就痛下杀手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啊，我知道的。确实对我来说国王的命令高于一切，如果不遇到你们，这一次如果需要我，我也会亲自从费切尔手中要到强效恢复药水的配方。”他摸着胡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小跑了两步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很感慨的说：“可是这人啊，总会变的。知道导师大人去世，从基尔特口中得到了导师大人对我的期许。我也在努力改变自己，我也不想一直被人叫做书呆子。原来我以为只要学会大量魔法就能接近导师大人，就可以不辜负导师大人的信任。现在我知道，我和导师大人的差距不仅仅是在魔法造诣上，更多的是心境。”

这老头，我真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说得不错，人总会变的，有的人会和特里一样越变越好，有的人则会像詹尼斯那样越变越坏。每个事情都会有对立面，那些和我无关的人我没法要求他们也变得和特里一样去改变对待生活的态度，我只希望身边的人都可以得到他们应该有的快乐。

“我很老了，不能像导师大人那样活得如此通透，享受平淡的快乐。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也很难快速转变，不过我在尝试，我在努力。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来艾丽尔斯的原因，我想看看一个让导师大人流连忘返的酒馆，每天都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方式。我学不来你们那种相互之间的默契和信任，但也会照猫画虎的模仿……哈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啊？”特里说了那么多，才注意到自己表露出的情感太过真实，花甲之年的老人害羞的把手背在身后，手指紧张地相互交叉、分开。

我怎么会觉得你很可笑呢？我倒是觉得这很可爱，特里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厄尔斯，老家伙面对新事物的时候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好奇，露出可爱的表情。特里并没有如他所想那样永远追赶不上老家伙，至少他在我心里，已经是和老家伙一样的可爱老头了。

“没，我感觉你魔法上比老家伙厉害多了，他可没研究出一本禁咒大全供康斯坦纳的魔法师们学习，单论对魔法的应用和理解，我也认为你是康斯坦纳名副其实的第一。”

特里被我的夸奖逗笑了，脸上的皱纹都因为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笑着笑着眼泪便渗出了眼角，他抬着头不着痕迹地将眼泪擦干，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谢谢你，正知。”

我第一次见到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特里，我对他的认同在他心里同等于厄尔斯对他的认同。当我说出他是第一时，他如释重负又激动不已。明明已经被这样赞誉了那么多年，却在被一个小屁孩称赞的时候，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我没说错，他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和特里认识越久，我就越认同他，这不是我无故的善心泛滥，而是这个名叫特里·修尔的老头，拥有着他独有的魅力。

“堂堂国家魔法师，现在康斯坦纳帝国的第一人，要是被你那些学生知道了自家老师被一个小孩儿说哭了，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老头脸都红了起来，赶紧辩解着自己根本没有哭，只是笑得太厉害流了眼泪。

如果这个世界可以多一点像特里这样的家伙，感觉好像也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