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月演出完回来了，她的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琴盒，笑盈盈地望着雪歌，她刚开始谈恋爱，脑子里都是她心爱的男孩子。

在观众席上，一群霏月的粉丝狂热地呼喊着，霏月用手势指示了很多次，他们才安静下来。

“高冷女神要我们安静！”一名资深的粉丝说。

“喜欢高冷女神，就应该听高冷女神的。”另一名粉丝说。

在霏月靠近雪歌的座位之时，霏月的粉丝们甚至自行组织了“保持安静小组”，负责让大家安静下来，不再对霏月造成困扰。

“红樱，”雪歌对红樱说，“正好霏月回来了，你正好可以和她聊一些事情。”

“女神……”红樱轻轻地念着，抿了抿嘴，手捏着帽檐，将帽檐往下拽了拽。

霏月甚至没有注意到红樱，霏月的眼睛里都是雪歌的身影。

“雪歌，刚刚在表演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你，现在也是，”她微笑着说，“只是，我昨天想了你好几百次，今天又多想了好几百次，再这样子下去，我不是天天都要一直想你吗？”

“大家都说感情是双向的，那我想你的次数不会比你想我的少……所以，我们就像你当时说的一样——我们扯平了。”

雪歌站了起来，他企图将座位让给霏月。

结果，雪歌身旁一侧的整排观众，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不停地“霏月女神”、“高冷女神”的叫着，他们说，他们要把座位让给霏月。

“好啦，谢谢大家。”

霏月坐在了雪歌的身旁，翘起二郎腿——这是她弹吉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那名让出座位的霏月粉丝，乐得合不拢嘴，他不停地跟身边的人表示，他多么有先见之明，选了这样一个位置，刚刚好能够坐在雪歌的身边，刚刚好可以把座位让给霏月，为霏月做贡献。

“雪歌……”

霏月把头轻轻倚靠在雪歌的身侧，她的双眼里尽是喜悦与温柔。

雪歌拿出红樱的现场速写——一张技艺娴熟、明暗分明、详略得当的素描作品。

“红樱送给你的。”他说。

红樱小心地转头，看了看霏月又看了看雪歌，接着，红樱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像说点什么，但是，红樱什么都没说。

“当时错怪他了……”霏月懊悔地说，“但是他没有生气，还送了一幅画……什么时候，要是我能遇到他，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再道个歉。雪歌，到时候要是我忘了，你要提醒我呀。”

“红樱，就在我们前面……”雪歌提醒道。

霏月向前方看去，便接触到了红樱略带羞涩的目光。

霏月愣了一会，红樱紧张地不断用手扶着帽檐。

“对不起……”过了好久，霏月才吐出这三个字。

“女神，上一次是我太激动了，”红樱的嗓音略带颤抖，同时相当清脆，“上一次，在冬火画廊，我听到你和雪歌聊的内容正好是我擅长的领域，所以当时我就很想表现自己，引起你们的注意……所以很多事情都没做好。”

“按理说，我应该再道一次谦的，”霏月轻轻一笑，“可是，我还没想好台词。”

“不用……你是我的偶像，偶像就要好好的，我们粉丝就很满意了，”红樱轻声说，“有一件事情，之前拜托雪歌了……不过我现在想自己争取一下。”

红樱继续说道：“那个，女神，愿意给我签个名吗？”

“喏，当然可以……签在哪里？”霏月问。

红樱将《儿童绘画教学》和一把签字笔递给霏月，红樱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写在扉页？”霏月将长发撩到一侧，低下头来，流畅地签名，“我原先只知道，你对绘画的理解非常深刻，是一名优秀的画家；原来，你还是一名热爱教学的美术老师……能和你聊天，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谢谢……”

这次，红樱没有打断霏月的话，没有告诉霏月“不夸奖原则”，不过，红樱的脸颊仍是红得像一颗熟透的苹果，红樱一直拉着帽檐，想把帽檐拉得低一点，这样，就能够将羞涩的形象给掩盖起来。

“其实，我现在看见粉丝紧张的样子，心里就会有些不是滋味，”霏月将《儿童绘画教学》还给了红樱，“我更希望我们是朋友的那种状态。”

红樱看似不经意地摸了下发烫的脸颊：“有一个崇敬的对象，会比较有安全感吧，毕竟很多时候，我都没有能够去相信的东西。而且，你以前一直很高冷，我们很难将‘朋友’和‘高冷’联系起来。”

“那时候是我的问题，”霏月笑着看向雪歌，“那时候我还没有遇到对的人，只好假装出高冷的样子，和外界保持距离，那时候我很害怕别人，也很害怕自己。”

她牵起他的手，望着被灯光映照成橘黄色的天空，那里有着零零星星的几颗星星，闪烁着如梦似幻的微光。

和红樱道别之后，雪歌也打算回家了。

他要等待下一个星期五，这些未知的事情，让他忧心忡忡，也许，军火商之间的拼杀正在此刻发生，只是，他没法了解到而已。

还有黑暗之海的幽灵，不知道何时降临，那些杀手，又在做什么伤害他人的打算。

昏黄的路灯下，雪歌看了看身边的紫姬和霏月，她们笑意盎然，明眸柔情似水，在这笑靥与温存中，他才能够安心一些，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雨柔和风灵刚刚训练完毕，她们从石子路的对面走来，倩丽的脸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几缕发丝黏在额头上。

“大木头，风灵现在又变厉害啦，她现在已经快有B级勇者的水平了。”

雨柔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爽朗动人，和雪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B级勇者？”风灵嘀咕道，“雪歌，不要被雨柔学姐骗了，我现在还是只能挡住她的一招而已啦。”

“那也很好了，进步很大。”雪歌说。

“这赞美，怎么听起来这么宽容呢？”风灵嘟囔。

“雨柔是A级勇者，很有天赋的，也非常努力，”雪歌解释道，“别看她长得好看又善良，大多数勇者都吃不了她的一招。”

听到雪歌的夸奖，雨柔不禁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风灵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如此，她噘起嘴：“那就是说，我没有天赋，也不用功咯？”

“不是这样的，你还需要时间，”雪歌说，“现在你已经是获得了好几次质的飞跃了。”

“好吧……”风灵微微偏过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着，“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像雨柔那么厉害？”

“只要好好训练，总有一天会变成像我这样，也会变得比我强。”雨柔说。

风灵笑道：“‘总有一天’，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体育老师也是这样跟我说‘好好训练，总有一天你的八百米跑就会及格的。’”

“以你现在的水平，跑八百米轻轻松松满分，”雨柔说道，“这不就是你好好训练的结果吗？”

“但是，当时体育老师教我们跑步的时候，我怎么练，都没办法及格，”风灵说，“那时候天天跑步，就好像是跑步的机器……但是没人在乎我。”

“有人在乎你的……”雨柔回忆道，“你那时候……应该是你高二上学期吧，你有一次上完体育课的时候，应该有收到一封信吧，就在放在你的书包里面。”

“收到过一封……我还以为是哪个男生对我有企图，那时候我有点怕，”风灵说，“不会是雨柔学姐写的吧？像情书似的……”

“什么呀？男人婆写的东西还会像情书，我连和雪歌说情话都不大会。”

“真是雨柔学姐写的……天哪。”

“当时就想和你做朋友，我看见你们体育老师上课乱训练你们，那是在害人，所以，我那时候就想约你出来，一起练跑步呀……然后你都没有理我。”

“对不起啦，以后我都听你的。”

“……”

“天天都好好训练。”风灵笑着说。

雪歌听着女孩子们的对话，心中安逸了许多。

冬火城有很多不好的东西；有很多不好的事情在发生；过去发生现在发生，以后也不会绝迹。

他没法完全制止这些不好的事情，不管他多么努力。

但是，他至少可以让身边的这些女孩，不被四处飘荡着的、恐怖而无形的暗影所伤害。

“铮——”

就在他沉浸在思绪中时，远处传来了冷兵器碰撞的声音。

他的手很快握紧了剑柄，并俯下身子，往声源地望去。

在酒馆前门的台阶边，血武手持着一把生锈的铁剑，不断格挡着来自多名冬火保安的攻击。

雪歌深吸了一口气，向发生冲突的地方赶去。

两边都是他所熟悉的人，他想他应该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够化解这个冲突了吧。

只是……

当初连持剑都做不好的血武，此刻，居然能够同时对抗多名冬火保安，而不落下风？！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把今晚的事情忘了，我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否则……”

血武手臂上的肌肉全都绷紧充血，他用力一挥长剑，便将对面的三名身穿铁甲的冬火安保人员打倒在地。

“你……就是今晚的牺牲品。”

血武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一脚踩在安保人员的身上，举起了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