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鼠
青春是什么意思?如果按照各种百科资料进行描述的话,青春指的是青少年时期的酸甜苦辣,也代指这段初次尝试酸甜苦辣,人生百味的青少年时期。
总的来说,这个词汇属于比较美好向上的。因为在这段时期的家伙们会产生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和不可胜数的尝试体验。
虽然对于这个空泛的词汇,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
说到底,青春只不过是一群不可救药的家伙为了给自己当初的天真幼稚换上一副美丽炫彩的皮囊罢了。把自己曾经的可笑与愚蠢变得更加容易被接受,这样当初因为无知无觉而犯下的错误就会被无限的缩小。
或许,以后还可以拿来做为与他人谈笑的资料?
毕竟不会有人过于计较在那所谓青春期中犯下的错误。
似乎,大家都默认了青春期的家伙们所拥有的特权。哪怕是失败,也会有人笑着对你伸出手,温柔的安慰道:“没关系,失败也是青春的味道。”即使是做错了,也可以用这个有着特殊含义的词汇进行狡辩。
为自己的幼稚狡辩,为自己的错误狡辩,为自己所有不光彩的地方狡辩……
所以只要听到同龄人说什么讴歌青春,我总会一笑而过。那些无聊而无脑的举动,在我看来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总有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那些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我不会去过多的纠正他人的错误,特别是在别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或者说,在某个特定的群体里,这种行为并不算是错误的时候,我就只会微笑的看着。
看着他们一意孤行。
看着他们逐渐走下轨道。
我会一直正确下去,但我不会要求别人跟我一样正确。
而且我也没有义务去像个啰嗦老太婆似的对那些和我的思想背道而驰的家伙们进行说教。
他们觉得自己做的没错,那么我就会默认他们的行为举止,毕竟,最后受伤的人也不是我。
所以我从来不和那些应该算是朋友的家伙们进行讴歌青春的活动。他们不懂对错,我应当明白。
每天早上在规定的时间内起床,在规定的时间里做好出门的准备,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学校,然后认真的看书,认真的听课,认真的做好每一件自己份内的事务。
有的时候,我那些朋友们也会很无奈的说我无趣。说真的,我并不懂什么是有趣,什么是无趣。我在意的只是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确,有趣无趣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我有那种趣味感的话,可能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班主任的提议点头。
因为不管怎么看,班主任话里的意思,都不是那么的有趣。
“……,秋绮月这家伙,这个月又迟到了这么多次啊。”
秃顶大叔有些恼怒的抚摸着自己那几乎可以反光的头顶。如果被班里的那些家伙们看到的话,肯定会因为这滑稽的一幕而捧腹大笑。
毕竟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的在背后议论过班主任的秃头了。
每当他们聊起这个的时候,我都会保持沉默。
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不否定,也不肯定。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也从不曾对班主任提起过这些,这种调侃老师的行为在我看来并不算是多么的罪大恶极,而且我也没有义务为了老师的权益去得罪班里的同学。
我只是班长,不是班主任的眼线,更不是他的舔狗。
“嗯,迟到的是有些多了。不过她说她家离得比较远,所以才会迟到这么多次。”
“……,唉,她家的情况可不仅仅是离得远那么简单……还真是麻烦。”
班主任又是心烦气躁的搓了几下头上那稀疏的头发,我眼看着几根黑色的发丝在半空中缓缓落下,然后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嘴角。
这样下去的话,班主任视若珍宝的头发可能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我都替他觉得心疼。
“要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留在班级里。不仅成绩垫底,还经常迟到,这样的学生滚去差班才好,也省得我操这么多心。”
班主任面无表情的拍了一下桌子。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但从他拍桌子的力度来看,他现在应该是非常的生气。
嘛,为什么班主任会这么生气,其实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秋绮月经常迟到。严格来说,在早自习迟到对老师的影响并不算大,真正让班主任怒不可遏的,是秋绮月的成绩。
不仅……还……
“不仅”后面的原因,通常是比“还”之后的原因更加重要。
因为学生的成绩是和班主任的实际奖励联系在一起的,一个学习不好并且经常迟到的家伙确实会让老师头疼。
所以班主任接下来的话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仔细想想却也还算是情理之中。
“夏阳啊,要不,让她跟你坐在一起怎么样?身为班长的你平时在学习上多帮帮她,说不定可以让她的成绩往上提一提。”
班主任注重的点显然不在她经常迟到这件事上。而且从刚才班主任说过的话来看,似乎秋绮月迟到这件事有着更深的理由。
我不喜欢思考这些和我关系不大的事情,所以只是脑海里短暂的浮现出了一下这个想法之后,我便不再继续深思。
然后,在班主任殷切的目光注视下,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
谁让,我是班长呢。
照顾班上的同学,是我的义务啊。
“那就拜托你了夏阳……对了,同学们交的班费,就都放在你那边吧,不用交给我了。怎么用,你自己决定,不用公开。”
“……,明白了老师。”
班主任的意思,我当然明白。
这,应该就是班主任给我的补偿吧。不用公开,就意味着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那些钱财,不过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一方面,虽然班费在其他同学眼里算是一笔巨款,但在我看来,那只不过是我两三天的零花钱。
另一方面,从来都是正确的我,不会允许自己的身上出现一丝一毫的肮脏。
用那些我根本不会碰的钱财作为交换,把班里最讨人厌的麻烦精推给我,怎么看这笔买卖都是我吃了亏。
嘛,谁让我是班长呢。
谁让,我有身为班长的责任呢。
有些麻烦。
不过在我心里,也仅仅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
那天下午,在班主任的指挥下,班里重新排了一次座位。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个一直都是被扔在垃圾桶附近的女孩,这次坐在了我的身边。
除了我和班主任,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
就连那只死气沉沉的老鼠,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以后,请多指教咯。”
这个时候,加上“秋绮月同学”这几个字的话应该会更好。但很遗憾的是,我从来都不怎么擅长记下别人的姓名。
就算不久前,这个名字我才刚刚听到过。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看到了她脸上那抹有些慌乱,有些惊喜的柔弱笑容。
充斥着小心翼翼和受宠若惊的感觉。
“嗯……,请多指教,夏阳班长。”
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的掀起了她额前那遮住眼睛的凌乱长发,露出了那双灿若星辰的明亮瞳孔。
和沐浴在阳光下的我不同,她是一只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小心窥探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光明的可怜老鼠,所以这种在别人眼中再平常不过的交流,也可以让她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
挺可爱的。
确实挺可爱的。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在我心里的定位。
毕竟,就算是老鼠也有一丁点可爱的地方,比如那双亮晶晶的黑色瞳孔,可仅凭这一点可爱,并无法改变老鼠是一种让人厌恶的生物的本质。
如果硬要说的话,对她我还是多少有些不满的。毕竟,没人会喜欢有个总是阴阴沉沉的家伙坐在自己身边的,而且,这个阴沉的家伙还要浪费自己的一部分精力。
要是能得到一些其他的补偿,那就更好了。
心里没来由的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不过很快我就将其驱逐了出去。
我是班长。
照顾她是我的任务。
我怎么,可以再去想着那些所谓的报酬呢?
我不应该出现这种可怕的想法的,毕竟,我可是绝对纯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