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我没有办法帮到你。你在现实中的身体还处于深度的昏迷，你能不能回去，取决于救治你的人们，能否恢复你大脑的机能。”Stardust面露难色道，“如果你的身体不幸死亡，或者成了永远昏睡不醒的植物人，你的意识就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再无归途。但至少，你成功地避免了死亡，因为死亡，是哪里都不会再有你，是你的一切一切都将湮灭掉。”

“看来我暂时还回不去咯。”我丧气，一屁股扎在地面上，水面扬起浅浅的波纹。

“看来是这样。”Stardust点头道。

“说起来，女仆长你是怎么连线到这个图书馆里的？也是靠高阶黑巫术？”我纳闷地问道，“你的眼睛是那么纯净的金色，简直跟暴龙的一样，难不成你也是个千位黑巫师？”

“是的。我和你是一样的。”Stardust眨了下金黄色的瞳眸，望向我。

“可你不是柯布校长的秘书吗？”我惊诧地会意道，“哦我懂了，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被校长所庇护的黑巫师！真是看不出来呢。看你平时的眼睛是蓝色的，果然也是戴了美瞳做伪装，就跟姬神一样是吧？”

Stardust缄默不语，面上的表情似是有些困惑。

“咳咳，你放心，我们是同伴啦，我回去是不会向谁揭发你身份的。”我说道，“唉，说到底，我还能不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对了，你的真身应该还好好的吧？不会像我这样，也已经半死了吧？”

“我的真身……已经不存在了。”Stardust淡淡说道。

“啊……”我哑然，半晌才喃喃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死了？”

“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好么？”Stardust忽得扬起一个有点寂寞的笑脸，“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带你逛逛古腾堡吧。”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疑惑道。

“这座图书馆里，收藏有黑巫师们所有的智慧，美德，哲学，技术，乃至记忆。”Stardust扬起双臂，抬眸望着浩瀚的虚空，说道，“它包罗万象，你想要什么，它都会出现。”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不以为然地笑道，“那听起来，我岂不成了这个世界的造物神了——难道我说要有光，就会有光吗？”

“基本上是这样。古腾堡是一个概念构成的世界，概念和物质不同，它是唯心的。”Stardust说道。

“好难懂。”我轻叹口气，“我理科不行……当然文科也不太好就是了。”

“你就自行去想像一件东西，随便是什么。”Stardust说道。

“其实我好久没吃过东西了。虽说也不会饿吧，但是想到好吃的，有点馋嘴。我想吃……照烧炸鸡，配蜂蜜啤酒！再来块榴莲披萨更好！”

一瞬间，我面前的虚空中弹射出了几个方块。大方块不断幻化成更多小方块，接着是更小的方块……就像一张打了马赛卡的图片在被不停地提高像素，越发清晰，最终，它们变成了一盘炸鸡、一盘披萨，还有一杯橙黄色的啤酒，毫无重力地悬在半空。

“哇塞……厉害了！”我惊愕地合不拢嘴，“这尼玛才是……货真价实的巫术啊！”

已经不知道多少个小时没有进食的我，急吼吼地大快朵颐起面前的食物，吃得满嘴都是油星子。

“你这样会噎到的。”Stardust话音关切地提醒道。

“嗯嗯……不赖不赖，啤酒跟雪月花里面的那个蜂蜜啤酒一样好喝啊。”我饮下一整杯啤酒，畅快地说道。

“因为这是来源于你自己脑中的知识和记忆。你只是将它们重演了一遍而已。”Stardust捏着鼻子皱起眉头，诧怪地望向我吃剩的一小块榴莲披萨，声音在鼻腔里憋得细细的，“不过……这个臭臭的东西，是什么呀？”

“奇怪了，你还没见过榴莲哪？”我笑道，拿起披萨便递向Stardust，“这玩意闻着确实有点不讨喜，味道还是蛮赞的，要不要试试？”

“不必不必。”Stardust赶紧畏缩地直摆手。

“我好像开始对这个系统有点上手了。首先只要是我脑中了解的东西，都可以呈现。”我说道。

“是的。那都是你记忆的再现。”Stardust点头，“你记得越清晰的东西，它呈现得也就越真实。”

“这样……”我斜眼看向一身单调黑袍的Stardust，忽然贼兮兮地笑道，“我忽然想做一个实验……”

话音刚落，Stardust的身子忽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方块。方块又像魔方一般快速交错、旋转、分解，最后变成了Stardust身上的另一副衣装。

只见Stardust已然换上她在学院时所穿的黑白色侍女裙装，简洁的白衣领口系着十字领结，黑色裙摆下裹着黑袜的颀长双腿，踮上三英寸的金属鞋跟，显得更加袅袅亭亭。

“这……这是什么衣服！？”Stardust捏起自己的裙摆，低头羞赧地惊道，接着又仰脸冲向我，怒嗔道，“——小坏蛋！”

“咦？这不就是女仆长你在学院里总穿的制服吗？你忘啦？”我抓了抓脑袋，纳闷道。

“谁会在学院里穿这么羞人的衣服！？”Stardust抗议道。

“就是你啊拜托！你忘了是谁一开学的时候就穿一身女仆装领我进学校的？后来查出我是黑巫师，你也是穿着这身羞人的衣服极其优雅从你的裙子底下掏出了柯尔特手枪差点把我爆头，你都忘了？”我摊手道。

Stardust满脸怔忡，再度默声不语。看她的样子，不会是记忆还有些缺失吧？

“对了，我试试看，能不能重现整个学院。”我灵光一闪道。

接着我闭上了眼睛，周身有无数巨大的方块，自镜面般的地面上陆续升起。大方块分解成小方块，万千变化此起彼伏——这个一片死寂的世界的中心，忽然掀起了一股由方块组成的洪流，并向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待我再度睁开双眼时，我已然置身于，那无比熟悉的阿斯特利亚学院广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