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
棱镜万花筒般的镜面冰片在爱丽丝缇娜的面前瞬间翻飞聚拢,瞬间凝结出五层冰壁,在那之下一层接一层的冰壁也在迅速成型。巨人一拳便贯穿了其中五层,但底下的新生冰壁又迅速补上,并一层层地加厚,直到再一次被巨人的拳头贯穿————如此无限往复。
爱丽丝缇娜一把推开小男孩,冲着他展出一个凄绝的笑脸,喊道,“姐姐会挺住的,你——快跑!跑啊!”
小男孩哭泣着望向爱丽丝缇娜,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听从她的要求,冲着国会大厦旁的街道方向跑开了。
爱丽丝缇娜只觉自己体内的曼纳正在被急速地蒸腾、抽干,她的手愈发地开始颤抖,新生冰壁的速率也在不断下降————
最终,一声玻璃轰碎的破响,所有的冰壁都像碎裂的镜子般,被巨人的两掌硬生生地撕扯开。
脱去了所有的力气、靠坐在警车旁的爱丽丝缇娜,冲着巨人绽出一个飒然的微笑,淡淡地念诵道,“愿不朽之荣光……归于无垢的骑士。”
然而巨人未及发动攻击,身体猛然一震,动作便像是被暂停了一般,就此停滞了。
“咦…………哎哎?”
下一瞬间爱丽丝缇娜惊呼出声——她的身体无端悬浮到了半空中,并向着威斯敏斯特桥的另一侧飞速飘去。
视野里,位置不断远去的巨人依旧纹丝不动。待爱丽丝缇娜反应过来时,她陡然冲向身上的某个虚空,愤然斥道:“————齐格菲!你放我下来!我不需要你来救我!你的职责是善用我们给你争取来的时间,找出‘龙’的所在!”
只听身下的虚空中陡然传来一个激动的嗓音,一下子把她呛了回去:
“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死了,那个被你救下的小男孩会很伤心我才不稀罕救你!莫德雷德你这个古板的家伙,脑子里装着的就只有英勇赴死的骑士道吗?你到底是在怎样严苛的家教里生长出来的大小姐啊!我不懂你怎么看待生死,但至少我救下了你,你就不准再说轻生的话,更不准随随便便把这条命给浪费掉!”
爱丽丝缇娜露出一个怔然的表情,随即淡淡浅笑,说道:
“谢谢你……齐格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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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咏熙把爱丽丝缇娜安顿给了河岸边停驻的史蒂夫一行警员,让他们将她尽快送离战场,送去医院救治。毕竟她刚才所施展的千位水系巫术已经耗尽了体内的曼纳存量,加上内出血,实在不宜在战场上久留。
目送载着爱丽丝缇娜的警车驶离威斯敏斯特,关咏熙看见身后的巨人已经再次恢复了行动,阔步越过了威斯敏斯特桥,直冲着国王十字车站的方向走去。
——咏熙,哪怕我们这一次溃败了,你也不要失去战意,你要用你的头脑,去找出扭转战局的答案。记住——我们是巫师,智慧,才是我们的终极武器。
耳畔再度响起了柯布的嘱咐——关咏熙手抵下巴,牙齿咬着唇瓣,苦苦思索着。
在那个拥有半神之躯的巨人面前,连Rounds都不堪一击,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白巫师可以通过术法攻击赢过这只远古的怪兽。它确实如同柯布校长所言,是“力量的化身”。
那么要阻止它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那个操控它的黑巫师。
但是想在巨大的城市里找到一个人,必须要有线索可循,不可能真的像茱莉亚说得那样盲目乱找。
线索……好像有一点,就是刚才巨人似乎不知为何停顿了动作,足足有一分钟之久。
动作停滞代表什么?按照柯布校长的说法,这意味着此刻没有人在给巨人输入指令——很可能是这个时间点上,傀儡师因为某种原因看不到巨人,所以没法给巨人下达行动命令。
等等,这种停滞……好像先前也有过?就是在警察们一齐举枪扫射巨人之后!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只是巨人被子弹的火力牵制了动作。但事实证明,枪弹根本就无法伤及巨人分毫,更不要说牵制它的行动了。
这只能说明,那个时间点上傀儡师也看不见巨人。
这两次停滞,每次停滞的时间都是一分钟,两次停滞时间上间隔了半小时。
这些数字,究竟代表着怎样的涵义?
间隔半小时,每次一分钟的规律运动,简直就像是某种钟摆……
关咏熙警觉地看向大本钟的钟塔,脑中电转——不,钟摆的间隔不会有半小时之长,而表盘的刻度有十二个小时,也不匹配。
如果不是钟摆和表盘,这附近还有什么东西会有着半小时一次的规律运动?
半小时…………一次…………
一个灵光闪过脑海,关咏熙蓦然抬头,望向矗立在河岸边,那缓缓旋转着的巨大白色摩天轮。
伦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