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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薰衣草

龙的妹妹是屠龙者 苏芊里 2268 2020-02-04 16:00

  

2000年的时候——也就是我六岁时,第一次遇见司徒静。那时候,她二十六岁,年纪和我的母亲差不多少。

我是一个由社会底层的舞女母亲,和军火商富豪父亲的**所创造的意外产物。我从小就没有父亲,私生活糟糕透顶的母亲也视我为累赘,对我非常冷漠,基本上只管我到不把我饿死的程度,还时常把我当成在外面遭遇倒霉事后的出气筒。在年幼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母爱是什么,一直一直是一个孤僻又阴沉的小孩。

我六岁的时候,一天晚上又被母亲从家里赶了出来。每一次她带男友回来,我都会被赶出来,早就习以为常。在夜晚的深巷里,我正在一个人玩我的玩具——一把勺子,偶然地被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发现并绑走了,他把我迷晕后关进了一辆车里,送到不知是哪里的地方。那个地方像是一处秘密实验设施,里面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还用金属牢笼关了很多跟我一样的年幼孩子,我留意到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有着各种奇怪的能力,有的人手掌里能变出火焰,还有的眼睛里能放出电流。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是有着一种特异的能力的——我能靠意念弯曲勺子,或者是其他的一些脆弱的金属制品。我的母亲并不具备这种特殊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管我叫怪胎、对我极其厌弃。当然早年我并不理解我的这些能力是从哪里来的,长大了才知道它们是来源于我的高阶白巫师老爹的血统。

我在那个研究室里被关了好些天,在那个金属牢笼里不断地练习自己的能力,最终在一个夜晚,我成功地用能力掰开了牢笼的铁网,逃了出去——可惜我没能逃出太远,就被围墙上的岗哨士兵发现,并用**射中,重新关押了起来,而且关押我的牢笼还被换成了混凝土做的。之后我就彻底绝望了,想着自己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直到有一天,那个混凝土做成的坚硬密室,忽然被八柄飞旋着的银剑如同豆腐块一般切开,我才意识到,有人来救我了。

那个长剑流光、黑甲锃亮,英姿凛凛地赶来营救我的人,就是静。那是我这一辈子,头一次看见——“英雄”的身姿。

那处神秘的研究设施——据说那是一座常世某小国试图研究巫师能力的一座研究所——被静捣毁后,我因为那时候并不想再回到那个冷漠的家,所以向静谎称自己是孤儿。随后我就被静带回了第一秩序王国,并送进了一家儿童福利院,那里同样还有很多被静救下来的孩子。

在福利院的日子里,静只要不出外勤,三天两头就会来福利院探望。她就像是福利院所有孩子的母亲一样,对每一个孩子都非常爱护——她会替每一个孩子疏通心事,会教每一个孩子术法技巧,也能记下每一个孩子喜爱的零食和玩具,并定期带来送予他们。

不过对我而言,她更像是一个英雄,无比光辉、无比高洁的英雄。

静手把手地教会了如何善用我的能力,对金属进行操控——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强大的地属性巫师,据说是她父亲来自东方赛马会的地属性巫师大族司徒家,母亲则是日本的阴阳师,所以她是中日混血,甚至有着一个中日结合的奇特名字。王国的骑士间盛传着她“最强之剑”的美名,那八柄周旋在她身侧、威风凛凛的奥利哈钢剑,一直是我脑海里所能想到的最帅气的东西。

然而,那一年底,静参加了某一次的外勤任务,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时候我的年纪还很小,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因由,就只是和其他的孩子们一起,在福利院里眼巴巴地等着静回来。很久之后,我们才被福利院的大人告知,静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她死在了一场讨伐龙类的战斗里。

小时候我甚至不知道龙类到底是什么,还以为是传说中会喷火的巨大蜥蜴。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它指的是高位的黑巫师。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让静牺牲的那场战斗究竟是一场怎样的战斗,甚至不知道她的敌人是谁,也无从替她报仇。我只知道在她死去之后,她的尸体被某个黑巫师制造成了一具Golem,并被冠名剑舞者,成为了任由黑巫师操控的提线木偶。后来她被卡拉迈德家的战争公主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并充当了她的随身护卫。在哈利法塔上,那个同我交战的人,其实就是早已死去的静,留下的幻影。

她对我的影响,改变了我一生的轨迹。她是我心目中“英雄”概念的具象和源泉,是我穷尽一生所追逐的目标和顶点。如果她不曾出现,我恐怕永远会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孤僻又阴沉的小孩,很可能长大后,就会沦为一个地下社会的犯罪份子。是静把我变成了一个想要用尽一生,去模仿“英雄”的人,只要我的脑海里还有着她的记忆存在,我就永远不会被邪恶侵蚀,也永远不会被邪恶打败。

直到今天,我还能清楚地记起——那个深秋时分的福利院里,零落着红叶的窗台前,静穿着一身淡雅的碎花裙子,靠坐在我的身边,耐心又温柔地教我读着文学课本上的字句。她黑色瀑布般的头发不经意垂落在我的鼻息前,流溢着薰衣草的淡香。

她黑色的清眸无比专注,朗朗如珠玉落盘的话音诵念出古老而壮美的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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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every man upon this earth

Death cometh,soon or late;

And how can man die better

Than facing fearful odds

For the ashes of his fathers

And the temples of his go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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