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九点，陈远心想着老爸总该起床了，拿起林汐的手机，拨通了他的私人电话。

印象中，陈远很少与父亲通电话，有事基本上是当面商谈。

陈远也没惹是生非到需要老爸出面擦屁股的程度。

虽然小时候和秦子榛之间虽然闹得很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打。

但家长都没放在心上，把这当成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陈远还真怕老爸直接把他的电话给挂断了，拒接，或者更狠一点，直接把他这个儿子拉入黑名单。

现如今，陈远已经觉得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了。

好在老爸似乎还没绝情到那个地步。

“喂，老爸，是我。”陈远拘谨地说道。

“哦，你还活着啊。”

“我……”

陈远第一时间想要爆粗骂娘，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他有求于父。

把操蛋的心情平复之后，陈远开口说道：“老爸，先祝你新婚快乐。”

“如果你今天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祝福我那大可不必，早生贵子什么的已经在路上了，我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那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我有一个朋友得了仅次于癌症的慢性病，需要一笔医疗费和药费，大概十……三十万左右，你先借我这笔救命钱，到时候我和欠你的三十万一样还你。”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得了没药治的穷病？”陈恪戏谑地笑道。

“对，还真是穷病，只是生病的人不是我罢了。”

这种折磨人的慢性病，何尝又不是穷病，有钱人得了这种病还能用钱续命，但穷人负债累累之后，却只能等死。

“爱莫能助，我已经和子榛签了协议，一分钱都不能给你的。”

陈远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把你儿子卖了？”

“怎么？都有卖女儿的说法，卖儿子就不行了？都说男女平等，平等在哪？这不就是平等，你想要钱就跟子榛说去，你是入赘的，伸手拿钱也不丢人。”

“不过她最近做了好几笔大生意，口袋里恐怕也没多少闲钱，但区区三十万还是拿得出手的，我还以为你最近能有所长进，结果一遇到困难第一时间还是找爹帮忙，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就不该让林汐陪在你身边。”

“老公，开饭了。”

“妈，我不吃沙拉。”

“诗涵，你都多大人了还挑食。”

“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两个女性的日常交谈声。

“我老婆找我吃饭了，你好自为之。”

陈恪挂断了电话。

砰——

憋了一腔子怒气的陈远重重捶桌，老旧的方桌咯吱作响。

虽然他知道这一通电话拿到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有可能会被臭骂一通，但没想到会被这样羞辱。

“少爷，老爷怎么说？没同意吗？”林汐双手托腮地问道。

“唉，他让我去找秦子榛拿钱。”

“果然是这样，所以少爷准备为了前女友跪舔秦子榛了吗？”

“为什么我非得跪舔她不可啊……”

但以秦子榛那变态的性格，还真有可能提出这种要求。

“不管了，我先找郭子他们借点钱，凑一凑看有多少再说。”

陈远也不管郭子是不是还在女人的肚皮上驰骋，会不会听到奇怪的声音，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郭子，醒了没？”

“陈少，这么早扰人春梦啊，我还没睁眼，但脑袋是清醒的，你说，是不是要借钱打胎，我可以介绍专业又安全的医院给你，还能打个折扣。”

“你的脑袋里能不能装点黄色以外的东西。”

“事先说明，不是我搞大的肚子啊，我只是陪她们去的，你要知道怀孕后被抛弃的女人是最好攻略的，患得患失、无依无靠，甚至不敢告诉家里人，有的还会因为怀孕被公司辞退，等她们打完胎，休养一段时间后，我们就可以嘿嘿嘿……”

郭英杰发出猥琐又欠揍的笑声。

“得了得了，我不想听你这个接盘侠的风流故事，你能耐这么大，咋不让她们把孩子生下来养呢。”

“我不是没想养过，就怕生下来的是男孩，直接没了兴致。”

“你小子想玩养成那套，你不是喜欢熟女吗？”

“母女丼，偶尔想想也是挺爽的嘛，要和妈妈做的时候，女儿推门撞破，一脸懵逼的感觉。”

“我报警了啊，不过你要是真敢抱着别人的儿子回家，你老头子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郭英杰的父亲可是极其注重香火传承的，和陈远的父亲简直是两个极端。

“好了，不跟你扯嘴皮子了，说正事，我确实是要借钱，但不是借来打胎的，昨天让你们帮忙找的女孩子还记得吧？”

“哦，陈少的前女友，怎么样？英雄救美之后复合了吗？”

一言难尽，在复合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其实她患了多发性硬化症，没钱治病，偏偏我现在被赶出家门了，从老头子那里拿不到钱。”

“虽然我不懂这是什么病，但陈少要钱我哪敢不给，五千块会不会嫌太少了？我是月光族，要是月初，我还能给你整九千八出来，留我两百块开房就能以钱生钱。”

“我全身上下就一百块呢，五千已经不少了，我接下来去找柳菁她们聊聊。”

“柳菁可是个富婆，你得好好敲她一竹竿。”

“我怕我的皮被她给剥了，那就先这样，我挂了，你继续睡。”

“喂，柳菁是我陈远……”

陈远没有停下，立刻拨通了柳菁的电话。

“嗯，谁？陈少？”

昨晚酒吧似乎营业到挺晚的，她的声音有些迷糊和慵懒，像是被陈远的电话声吵醒。

陈远简单地把要借钱的前因后果陈述了一遍。

“我能先给你两万吧，我开店还得留下一些现金周转备用，这病是慢性病吧，不用一口气把钱全砸进去，她一时间也花不完。”

“对，是这个道理没错。”陈远苦笑地说道。

陈远当然知道这病的花费可以一天天结算的，尤其是打干扰素的这个疗程。

不像什么大型手术，加上药物和医疗器械得花费几十万，有时候有钱都做不了，还需要可移植的器官和骨髓才能做，黑市里拍卖器官的人也不是没有。

以至于叶初二会荒唐地想要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的想法。

拿林汐的话来说就是：“少爷搞到几百万元就可以把她扔在一旁不用管她了，让她吃药吃到老死呗，等着医疗和生命科学技术的发展，说不定几十年后她的病就可以完全治愈了。”

陈远想多筹点钱，也是希望叶初一可以安心治疗，没有心理负担和压力，尽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对叶初二而言亦是如此，有了钱，她肯定不会再去违法的边缘试探。

而她们的父母也都在努力赚钱，让他们稍微喘口气，未来的生活是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