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想到接下来该去哪个地方约会了！”

离开精品店，操控我的手放在口袋里、把玩雪花球许久后，萝莉突然在心里讲出愿望：“找到最近的那间宠物店，去看可爱兔兔。”

“噗嗤，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兔兔......嗤嗤，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哪位女孩子真这么去叫。”

没注意到路人们眼露同情的目光和啧啧叹息，沉浸在个人调戏萝莉的乐趣中，只在内心和我对话的萝莉，不满意地发出咂嘴声。

为了平复这份怨气，一口答应下来她的心愿：

“行，反正是与你的约会，女孩子说了算，马上搭公交车赶去最近的宠物店。”

正安抚着，旁边立在树荫下的传单宣传人员鼓足勇气走上前，洋溢着柔和笑容朝我开口：

“小妹妹，让爸爸妈妈带你到这个地方来，不但价格便宜还有糖吃喲。”

自己接过传单才发现，上面用红色正楷大字，印有“精神医院”的刺目字眼。

回想起前几次对话时，总不自觉说出声、刚刚又在马路上原因不明地大笑，可想而知即使被当成那方面有问题的人，也无可奈何。

不过依旧对眼前想当然误会的年轻人，气不打一处来：

“把谁当成精神病？我明明比你全家都要正常。”

“大哥哥懂，一时疏忽对应该抚平心境的病患挑明实话确实非常不对，荷包里有吃剩的口香糖，作为赔礼给小妹妹好不好？”

我把热心伸来的手拍掉，后者口香糖立即掉落在地；可两边众多行人没一位指责自己，相反还纠正年轻人的错误：

“知道不要刺激，干嘛还说个不停，本来好好的孩子都突然狂躁起来。”

“对晚期病人不能开门见山直接讲清楚，要先和这苦命的娃建立友谊关系。”

听完这些貌似为自己考虑的体贴话语，我发自肺腑乐意成为众矢之的，至少被视作道德败坏的年轻小鬼，总比视作值得同情的不正常小鬼要比较容易接受。

“让我离开，不打算跟你们解释清楚。”

向左移动对方就跳到左边，如果相反直接跳到右边，作为一名单纯的传单宣传人员，的确称得上古道热肠。

“要离开也可以，但希望小妹妹、至少先把父母联系方式告诉大哥哥。”

“父母都不在了，现在是在和妹妹共同生活。”

自己无意说出的现实，令在场所有围观者眼眶泛起泪水，如果给盒餐巾纸绝对能当场哭出号丧的泪水量；

眼前身为大男人的某位，更任凭鼻涕眼泪在脸庞倾泻流过，眸子里的感情已经从“打算帮助”变成“非帮不可”。

“太惨了，不止精神有问题，还要以残缺之身照顾年幼妹妹。决定了，哪怕动用私人工资，都发誓要说服院长帮小妹妹义务治病。”

蹲下来抱着我胳膊的行为、其实有点类似痴汉，虽然能理解这仅是位笨拙的白衣天使表现出的关心，但还是盼望他快点松手啊！

“不能回家继续去过没有希望的日子，今天无论说什么，都必须要带小妹妹去医院看病。”

当着许多人的面总不好用武力直接脱身，表现出来普通小女孩柔弱一面，则对改变现状没有丝毫助益，所以必须使用计策。

胶着中忽然停止反抗，挣脱一只手指向他头顶：“科幻杂志里经常出现的UFO，从里面走出来几个绿色的火星人。”

然而如此老套的方法根本无法让对方相信，抱紧手臂的指头根本没打算松懈，紧急之下也真是想了个馊点子。

“不止傻笑，现在还出现幻觉，病情比想象中严重许多呀。”

“凭这条更加断定我有病？”

“否则哪个正常人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别说成年人，幼儿园毕业的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这番话让两旁认真抬头看天、并坚定不移寻找不名飞行物至今的行人们情何以堪，该形容他们越活越有童心？

还有那边刚刚转回头的阿姨，别瞪我了，谁没有被看到一两件糗事的丢脸时候。

年轻人不依不饶，持续发力，为达成治病救人目的，不惜动用色诱手段：“富有成熟男性韵味的叔叔们都在医院哦，任何口味都有。”

“不稀罕，我对任何男性都没有感觉！”

“怎么能没有感觉？哇塞，后面有位盘靓条顺的性感大姐姐。”

“哪呢哪呢？”

兴致满满地回头去看，然而只看见某位恰巧路过的“八零后”老奶奶，看见本人后，对方羞涩地露出会心一笑：

“果然现在很多年轻小女孩都热衷百合，但不好意思，不复过去年轻貌美了，如果提前十年左右还差不多。”

“谁有那个意思呀，年逾花甲却在词汇量方面格外新潮的老奶奶。”

趁着我分心的机会，对方双手环住腰身，尽全力不让本人挣脱，并且过程中尽力使动作温柔些。

“这回跑不掉了吧，跟大哥哥去医院看病。”

“轻点，你弄疼我了。”

改掉之前女汉子的说话口吻，细声细气开口并低着头摆出娇羞状，脸上浮现的红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对方意料之内地开始脸红不知所措，于我来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绝望。

郑重弓起身子道歉：“对不起，应付女患者是首次初体验，以前从来没有积累下经验，如果碰到哪个敏感位置一定要告诉大哥哥。”

他是个好人，好到都忍不住给他发张“好人证明书”，但跟萝莉出门却直接被带入精神病院的难得体验，依旧敬谢不敏，因此只能委屈小伙子了。

经由一次提醒、医生明显变得谨慎许多，有时明明是触碰也不会有多大问题的部位，他却踌躇再三犹豫不决；等到勉强说服自己下定决心，双手刚抱住我的刹那，一声呻吟：

“啊~哪里好痒、碰到胸部了，不小心把自己接触的第一次交给大哥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手迅速抽走抱起头部，往反方向奔跑途中大声嚎叫着，似乎对于至今保持独身的纯情单身汪来说，这份刺激稍微大了些，本次自己也算是同类相残了吧。

“可是、可是。”

瘫坐在地以单手撑住水泥地，面部呈死灰颜色并在周围萦绕许多灰暗虚线，感觉就像漫画里的人物突然被夺走全部色彩。

“为了自由，我竟然会在某日摒弃所剩不多的节操，以女孩子身份来让异性害羞，天呀呀呀呀呀......”

某位萝莉还在心里说风凉话，并且风凉话里带有几分认真：“同样身为女孩子，连孤都有点着迷上了，可爱的小·公·举。”

“不要再说最后三个字，呼吸、呼吸变得困难了！”

捏着喉咙使劲加速换气过程，用几次剧烈咳嗽让自己对某些扎心词汇的不良反应减轻些，期间脊背伴随喉咙滚动而上下起伏。

浮夸的动作持续一会儿后，萝莉在内心提醒：“抬头看看。”

按照提示昂起头，然后看见停在路边的公交车上，包括司机在内全体乘客向我投来的诧异视线，眼神犹如盯着珍惜猿类；这里原来是站牌设置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无法用常理衡量的怪异行为，蔓延在我和乘客们之间的尴尬氛围迅速扩散着；幸亏本人脑子转动很快，机智地想出了应对方法。

“咳咳。”

清清嗓子，咽下几口唾沫，然后在众人注视下平常地走上公交，投币落座，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句：

“我很正常，只是刚刚被雾霾噎住了。”

果不其然周围人再也没有复杂眼神看我，并且绝大多数都自觉从座位上离开，让我落座位置周围形成巨大空旷地带。唯独某位上年纪的老大爷，好心对话：

“小菇凉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里有张宣传单。”

接过来在老大爷眼皮底下，默默抓起纸张边缘从两端开撕，对折后继续撕；直至它们在脚下化为点点纸片，方才屏足中气，喊出让全车乘客都听得清楚的呐喊：

“我没病！”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我们都相信，你终归会有战胜病魔的那日！”

然后就一直被当成弱势群体关怀对待，直到下车那刻，还有热心人在背后写上某些击碎自尊心的留言，生怕我走丢或者被拐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