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嗒啪哒噼里啪啦、咚咚咚咚咚咚、锵锵锵锵......

以上不寻常的动静，便是我在昏迷之前、所最后听到的一阵声音。

倒在地上的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才再度苏醒；

我捂着头，一种奇怪的感觉填满了意识，为什么晕乎乎的？

我眼前的视线一片朦胧；

面前站直的银发少女我很熟悉、记得刚才我一直在帮她拍摄照片、直到姿势完成前的记忆都比较完整......

“嗯，流氓醒过来了啊，差点本小姐就在失手中将你送下去，你还能重新苏醒真的太好了。”

曹兮眸将手中一把像是军刀的黑影掷到旁边；

她拿着不相干武器的原因，已经无从得知，而对我而言，亦毫无必要明白太多。

“继续工作，话说曹兮眸你干嘛解除之前的姿势，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感觉。”

“那种姿势比想象中更危险也说不准，本小姐将这一方案否决掉了。”

“麻烦的家伙，既然不愿意配合，我也只好给你提供出新的参考方案。”

发动脑内更多妄想因子，我现在需要更多更多的H画面、让脑仁都浸染成黄色吧。

不多时，我告诉曹兮眸：

“我又想到一个点子，但是需要更换服装；你现在的泳装，代表活力四射的夏日风情，是个很好的主题。”

“冬季发售的杂志，却让粉丝们去看只剩三块布的单薄衣服，看着就会很冷；其次，这种模式肯定有许多同行模仿。”

曹兮眸用一只手撑住下巴，被掌心阴影遮住的脸颊布满凝重，气息在吞吐中不断交替：

“至少在认真动脑筋的这件事上，本小姐愿意信任你......虽然存在疑虑，但是你尽管说，本小姐保证全力配合。”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我从她抛到座椅上的几件衣服里寻找起来；

旋即，初次见面时的珍珠色旗袍被翻找出来，我把衣服呈到曹兮眸面前。

“混血少女＋国风的特点比较适合你，你以前没试过，将着装习惯转化为个人风格，从现在起要不要考虑尝试？”

“把日常服当成职业服，似乎显得自己很自负。”

“漂亮就行，漂亮和可爱一样，是世间一切对错的衡量标准。”

听到这里，曹兮眸稍微昂起下颚，保持支着腮帮子的姿势，斜眼朝我凝视：

“流氓会喜欢吗......”

“穿着衣服的人还是单纯的衣服？”

“两样都想听你回答。”

她小声地呢喃着。

“不绕圈直接告诉你：单纯的旗袍其实算不上喜欢，我只喜欢穿旗袍的人！”

曹兮眸听我这么回答，便用力按着下巴，意义不明的点着头，并转身保持背对我的方向。

细语化作嘀咕：

“谁需要你喜欢了，自以为是。”

“那个，是不是哪里产生了误会，我刚才的‘喜欢’，是指出自一位绅士的喜欢。”

“你才不像绅士呢，活脱脱就是彻彻底底的流氓！”

“我们次元不同，两个‘绅士’的内涵绝对不一样，听我说......”

然后直到一年过去，我都没能对自说自话的她，真正解释清楚这次误会......

木房子小归小、破归破，勉强用来遮挡风雪还是足够的；

但可惜的是，曹兮眸并没有对它的长久使用权；

冷血的经纪人下班前打了个电话，让我们在晚上来临前从木屋里离开，走时记得把门锁好。

“避风港也不能一直依赖下去呀。”

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谁知道，但自尊心很强的曹兮眸，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需要赖在别人让自己走的地方。

“这是本小姐的无谓坚持，但流氓没必要跟着一块受冻，钥匙暂时交给你，明早本小姐过来时你再还回来。”

撂下这句话后，曹兮眸打开木门，让自己的身影消失在迎面而来的暴雪中，风声盖不住她沉重的脚步声。

“愚蠢的固执，所以我才说贵族心理什么的超级麻烦！”

对以前经历过黑暗生活的我而言，为了自己和妹妹能够生活得稍微好一点，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比起道德和法律，确保自己的明天才真正值得关心，要是当初我像她这样被无聊的矜持心影响，能否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笨人去外面受苦，也全是自找的，我没有必要为她的行为负责...... ”

踱步踱步，木板拼凑成的地面嘎吱作响，显示出我此刻情绪的烦躁；

“我们两人的关系，最多只到普通朋友的级别，为了她放弃眼前温暖的环境，当我傻吗？”

踱步踱步踱步，鞋底在高频率的运动下，底部被抹掉一层，我刚骂了一声便撞上木质墙壁；

砰！

我向后踉跄倒退几步，摸着肿起来的鼻子，脑海中也不知道是哪根弦刚才撞断了，本就不高的智商呈直线下滑。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决定：

“好、也行，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脑子会进水一次！”

我摔开大门，头部顶上一件破布狂奔出去。

上锁的小事鬼才会在乎，我现在出去，反正也只是为了陪人犯傻。

XXX

她就在眼前，即使穿着让身材显得臃肿几圈的服装，摇摇晃晃的步子，却依旧没有好转；

曹兮眸双手抱住肩膀不断发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形单影只，给见者一种无法形容的凄凉与孤独感。

连和她开玩笑的闲心都没有，我注意到时，已把手搭在她肩头，用力将身体部位按住；

她咳嗽一声，缓缓转过头......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小腿，用力朝腹肚位置踹来，命中并将目标踢倒在地。

“小贼受到教训了吗？就算身体冻得僵硬，本小姐也不是任谁都可以调----原来是流氓？”

“不是我，在雪地里捂着肚子、来回打滚的人才不是我、自己不可能这么丢脸！啊疼疼疼疼疼......”

“抱歉，把你当成一路尾随上来的痴汉了。”

曹兮眸抬起头的瞬间，总算看清刚才误伤的是谁；

她真诚地朝这边鞠躬道歉。虽然是误会，但凭什么我就得这么衰？

“好人没好报，这个社会现实我算是看透了。知道不？你刚才严重伤害到一位纯情男生的脆弱心灵！”

“对对对，流氓有理怎么说都不能反驳，需不需要本小姐背着你返回木屋？”

“这种丢脸的赔礼方式饶了我吧，让女生背着是男生的耻辱。”

说着，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掸落衣服表面的积雪，前进到与曹兮眸并肩的位置。

调整呼吸后，我凭着相当不错的气势面朝她、对她说道：

“放任你一个人果然是件危险的事。别搞错哦----我的意思是，其它可能出现的路人很危险！”

“所以放心不下的流氓，特别放弃舒适环境选择跟上来，就是为了寸步不移守护在本小姐身边？”

“阴阳怪气的语气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出门一趟还是为了你？别那么自恋行不行！”

“呃呃，究竟谁在撒谎呢？反正不坦诚的一方，你我心知肚明。”

由于身上没有足够的现金，所以去旅馆的选项是不成立的。

去收容站的话，我们两个又没有这方面的资格；

把曹兮眸带回家的办法，就更加不靠谱了，我要是真那么做，与自寻绝路没有区别。

我边走边想，于是在七拐八弯之后，得到的答案便是：

已经关闭锁门的公园！

虽然这种行为不太恰当，不过我并非死板之人，在有女孩子在的情况下担心她受冻，因此自然不能继续遵循顽固的原则。

该说运气好吗？

公园围墙的一处有着破损的痕迹，从内裂开的口子延伸向外面，形成天然的洞口；

“初步目测了下，凭我不算太高的个子，应该勉强可以钻进去。”

运气总爱跟人开玩笑，刚下定决心的时候，便看到条流浪狗哆嗦着身子钻了进去。

顿时，我头上的黑线便增多数倍。

“错觉、眼前的全部是幻象。嗯，我才没钻狗洞呢，绝对没有！”

一番自我催眠后，我咬着牙匍匐在地上，压低紧缩着躯体，缓缓前进着。

我的脑袋刚穿过去，便感觉头顶有着巨大的影子笼罩下来。

自己扬起脖子望去，惊讶的发现，曹兮眸反倒先一步进入园内。

此刻她正以俯视的姿态看着自己：

“哦呀，流氓想偷窥本小姐裙底风光吗？遗憾呢，现在穿的是冬装。”

“为什么应该待在我后面的你会......”

“用得着解释吗？”

她抬高下巴，将之对着高度超过十米的围墙，悠然道：

“攀爬进来的呗，这种程度的高度，莫非你会觉得困扰？”

很明显，对于区别于常人存在的曹兮眸而言，玩闹般的区区十来米距离，丝毫构不成阻碍自身的障碍。

“不过正常人都会困扰的好吗？”

吐槽归吐槽，我依旧抬手寻求少女的相助，后者刚预备弯腰的刹那......

“喵~~~~~”

之前是狗，现在是猫，这公园莫非是流浪小动物的聚集场所？

我心里正嘀咕着，接着陡然听到一声惨叫：

“呀啊！”

很显然，叫喊声源自曹兮眸，能够听得出恐惧情绪的声音，我在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