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听完林烊的话，皱着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她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知情的。甚至包括姥姥的死，落落的死，还有我的孩子的死……我全身心都在想着和晔华快点在一起，快点在一起，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可谁知，他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林烊破天荒得嗤笑了一声，倒也没有说话。

司灼知道此时此刻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了，落落死了就是死了，而且还是为她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对于林烊而言，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听她说话已属奇迹了。换做是她，估计对方说什么都不会听的吧？

司灼抿了一口橙汁，酸酸的味道咽入口中，仿佛看见了落落扎着丸子头，坐在她的对面，笑吟吟地望着她，跟她说着那些她八卦来的趣事。

“灵珠我会找齐交给你的，虽然不知道晔华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落落能不能再回来，这都是我欠她的。对了，你……还好吗？”

“没什么好不与不好。一直陪着她，守着她。陪她说话，守她入眠。就这样而已。”林烊淡然地回答道。

“你倒是还和以前一样，表面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内心却温暖无比。”

“以前觉得成魔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区别。”林烊挽起了衣袖，借着月光露出了蔓延了他整只手臂的黑色纹路，密密麻麻，恐怖至极，而他自己却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何为魔，何为佛，何为鬼，又何为人？”

司灼不语，只是震惊又心疼地看着林烊。

“以前师父只是教导我：魔是异类，穷其一生必除之，鬼是邪类，超度压制再灭之，道家不信佛，却也知佛是大善。呵呵……”林烊冷笑，“可我是魔，却不会虐杀一人，晔华是佛物幻之，却创造了五大术族，杀戮无数，而人……欺善怕恶，自私自利，无穷无尽，永远不会满足自己的欲望，甚至不惜一切。你告诉我，究竟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司灼第一次听见林烊会说这么多话，说不出来有多惊喜，倒是诧异了许多。

以前林烊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害怕伤害到别人，才形成了冷漠的性子，实则比谁都细心温柔。就连现在成魔了，静下心来的时候，还是没有怎么变化的。

就像他说的，是人、是鬼、是魔、是佛，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有的人内心是比很多厉鬼都凶恶的。

“只要你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变成什么都无所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小心些，珺之和你师父都说了，一旦被你的师门知道你变成了魔，那种大义凛然的门派定然会不惜一切地将你除掉的。”

“那又怎样？”林烊不屑道。

“为了落落！为了和落落重聚，为了保护她，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直到她回来。算我对你的恳求了。”司灼放软了姿态，奢求地望着林烊。

林烊不愿看见她的脸，撇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剩下的两颗灵珠什么时候给我？”

“我明天就出发去找，先把我姥姥家的那颗找到给你。”司灼叹了口气，见林烊不搭理她，便恢复成了往常的清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