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谢谢你。”司灼吸了吸鼻子，这突如其来的感动又给了她些许安慰，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竟然觉得没有那么委屈了。

绿合生怕司灼受风寒，一直换着热水，还取了一件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擦一点掀开一点。眼泪也“啪嗒啪嗒”掉不停。

擦洗干净伤口，绿合又给伤口涂了药，取了白布把司灼身上能裹的地方都裹上了。剩余脖子上，脸上的伤口，只能听天由命，不要感染了。

左胳膊肘伤到了骨头，司灼没愿意让绿合碰，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梳了头发后，绿合体贴地给她戴了一面面纱，遮住脸上红肿的五指印。

司灼感激在心，她的惩罚还没结束，才收拾好，就让绿合扶着她回到了芳沁园的佛堂，跪坐在她早上亲手换的蒲团上，一方矮桌摆在面前，纸笔俱全。

她深呼了一口气，单手铺完纸，研了墨，开始抄写经书。

一百遍啊，她压根不会写毛笔字，还不如再打她一顿好了。歪歪扭扭的字体跃然于纸上，司灼静心沉思着放松自己，不去管身上的疼痛。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佛堂里的两排烛火显得明亮了多了。司灼一天没吃东西了，闻着香火的味道都能觉得饿。

她搁下笔墨，站起来的时候腿已经麻了，稍微用点力后背的伤便扯得她龇牙咧嘴，疼到浑身发抖。

缓了好一会，司灼才觉得好些了，绕过矮桌，取了三支香，点燃后拜了拜，插进了香炉中。

她本想问佛祖借一借贡品吃的，可是手还没伸过去，她便发现那三支香诡异的燃烧了起来。她向来只见过香慢慢燃着火星子烧完的，还是第一次看见没有明火助燃烧得这么厉害的。

很快，这三支香便只剩下了木柄。

司灼不信这个邪了。她又重新点了三支，拜了拜，不出她所料，又是大火缭绕，没一会又见底了。

就在她准备再次尝试的时候，佛堂的门被推开了，司灼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喊了声：“谁？”

就连门外传来绿合的声音，“是我是我。”

“绿合，你来做什么？”司灼放松了警惕问道。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快吃了，垫垫肚子，二夫人已经吃了药睡着了，晚上有人在她屋里守着，我回去前不放心你，便偷偷来看看你。”

绿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包子，笑盈盈地看着她。

司灼也是饿坏了，三天不吃饭真的会死人的。接过包子，说了声谢谢后，就把绿合赶走了。

万一让别人看见了，打个小报告什么的，倒霉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绿合无可奈何，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关好门以后，这偌大的佛堂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吸了吸鼻子，把包子含在嘴里，取出新的香火，又一次点燃插了进去。

看着燃烧的香火，司灼咬了一口包子，抬头看着佛像说道：“你这么能吃的吗？感觉你比我还饿呢！”

这佛像比姥姥家那尊大多了，二夫人不愧是一心向佛的人，可是真的一心向佛又怎么会对她做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司灼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昂着头打量这做镀金的佛像，可是怎么瞅都觉得不舒服，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感觉不到一点博爱慈悲，反而多了种压抑阴郁。

她这么想着，又把包子塞到了嘴里咬着，然后尽可能地蹲下来，不弯腰，把矮桌给挪到了神台底下。

司灼把笔墨纸砚收拾到了一旁，提着裙子踩了上去，然后一只手撑着神台，又趴了上了一层。她站在佛像旁边，高度与她身高差不多，然后顺着佛像的眼神看去，这偌大的佛堂里，除了蜡烛就是明黄色的帷幔了，门窗关死，连风都没有。

“到底哪儿不对劲呢？”这种感觉太难受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明确感受到这种不适。

一个包子吃完了，司灼抬起胳膊擦了擦嘴。就在她准备放弃下去的时候，眼睛无意中瞄到了朱红色注意后面露出了一个明黄色的东西挂在帷幔的后面。

她小心翼翼地爬下了神台，对着佛祖说了几遍“赎罪”后，绕到了立柱后面，解下帷幔的挂钩，一个明黄色的香囊露了出来。

司灼取下香囊，拿在手里沉淀淀的，凑近闻了闻，檀香味扑鼻，可是细闻之下还有一股恶臭味。

她不禁皱了眉，拿着香囊坐到了矮桌前，单手解开了香囊的绳子，往下倒了倒。

“咚咚！”

“啊！哎哟，嘶～”

三四根风干的脚趾头指头夹杂着一堆香草散落在桌上，司灼看见脚指头以后，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后背着地，要了亲命了。

就在这时，大门被突然推开，又关上。不等司灼回头，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温柔地扶起来。

司灼抬头，看见的正是一双湿润了的深邃眼睛。

“痛不痛？”君晔华颤抖着双手，心痛地问道。

司灼没想到他会过来，尤其是在看见那双红润的眼睛后，所有的倔强在这一刻全部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