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1
晚上九点半左右，女装龙梦语独自一人回到“悠光”，穿上这一身打扮都有三个多小时了，身体上是接受了裙子的清凉感，但是他的精神上还是摆脱不了，毕昭梭放人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回到这里卸妆，按道理一个正常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有卸妆油自行卸妆。
“大叔？”
在店铺前端他看不到许大叔的身影，这个时候估计也没有人光顾，前段的灯光已经熄灭，只剩下化妆台区域的几盏灯。
“小姐仓库就剩……哟！我的杰作终于回来了！”许大叔的话让龙梦语意识到店里应该还有其他人，这三个多小时他已经受够被关注的目光，他可不想再卸妆的时候发现他其实是个“可爱的男孩子”，这是人生的重大污点，这一切都是毕昭梭的错，可是除了他也没有人可以值得他蒙上一辈子的污点去帮助的。
“有客人吗？”
“刚刚还在，可能等不及走了吧！她们要的眼霜很小众，我压仓底就这两盒，还好保质期还很长。”许大叔遗憾那两个女孩没有等到他找到，已经离开了，这两盒眼霜要再等到赏识它们的人就不容易了。
“没人就好，快点帮我卸掉这一身吧，我都快崩溃了！”
许大叔看他一身神清气爽的，完全没有要崩溃的痕迹，这也能猜到他只是心里一个堵墙打不开而已。
“小朋友哦，你男生女相装扮起来让我这个化妆师很有成就感，就凭你现在以假乱真的样子，我能在一年内每天想出不同的妆容和衣着。”
“你还包衣着？”
许大叔亲密地环抱龙梦语的脖子，说：“如果我日后店铺经营有道，我就连同隔壁三家店铺都买下来，除了化妆品还要卖时装，让所有人进来再出去就会焕然一新，在这之前你来做我的模特吧，给你算工时费，标准价！”
“还是女装？”
“男女都行，一个顶两省钱。”
“哇！你这算得也太抠了吧，大叔若是肯把后巷的废弃人偶扔掉，剩下的罚款也够再请一个模特了吧！当然，挑便宜的请。”
龙梦语时刻不会忘记，第一次来到“悠光”时，许大叔因为后巷里硅胶娃娃阻街的事情被多次罚款。
“龙小朋友如果答应，我就不用人偶了，全扔了也无所谓。”
许大叔是挑人的性格，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心仪的，他绝不对不放过。
“女装就免了吧！你还是帮我卸妆之后，再考虑吧！”
“叮叮！”店门的铃声响起，也就是说有客人来了。
“老板，我们又回来咯！”这个声音让龙梦语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今天见过第二次是江户川悠莉，那另一个不用多少思索也就知道是冷思。
“真是天意弄人，越不想见越要见。”龙梦语细声抱怨，贴耳的许大叔听得清清楚楚。
“熟人？”
“当我是哑巴，别提我名字，把她们打发了吧！”
“哦！”许大叔意味深长的一声答应，只是非亲非故的许大叔还不知道答应是真是假。
许大叔把眼霜递给她们，龙梦语背对她们，装模装样地看东看西。
悠莉负责接收，冷思负责给钱，她们两个也是非常默契的两个同居室友，不过在临近十点的时间里还有其他人在店铺里，未免不被人多看一眼。
龙梦语的演技还算可以，唯独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站在化妆镜面前，虽然是背对悠莉但是在镜子中很清楚地反射他的样貌。
“这姐姐好好看！”
“我化的哟！”许大叔马上就炫耀自己的杰作。
龙梦语很清楚在马路上，他的妆容回头率极高，想不被注意除非是蒙脸。
“姐姐是模特吗?”悠莉不自觉地被美丽的东西吸引，靠近龙梦语，紧张的龙梦语只好摇头。
“现在还不是，很快就会是我的御用模特。”许大叔似乎没有打算打发她们的意思。
悠莉不仅不懂得拒绝和防范陌生人，而且还有主动靠近漂亮陌生人的属性，她看着龙梦语的眼睛闪闪发光，甚至还请求合照，龙梦语难以拒绝也就拍上几张，当冷思靠近他们的时候，龙梦语不自觉地握住手臂隐隐作痛，后遗症始终不能抹去。
“走啦，公交不等人，别打扰人家了。”冷思强行带走被吸引的悠莉，可是悠莉的眼睛始终被龙梦语吸引。
“姐姐好像哪见过一样？”
龙梦语害羞地别过头，希望不要再让悠莉看到他的脸。
冷思用简直强硬的手段终于带走了悠莉，龙梦语才放下心来。
“那个冷冷的女孩，也是不错的模特料子。”
“喂！大叔，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我一看到她就全身疼。”
“哦吼，原来是有仇，不过你这样说就是答应我咯！”
“卸妆再说！”
许大叔并没有追问，在他的人生阅历里也明白，事情是需要松弛有度。
大叔的卸妆也是颇为讲究，以至于卸妆完成也已经很晚了。
恢复男人面容的龙梦语终于是放下心中的一道怨气，还是这个样子让他舒服，也只有裤子能给到他安全感。
“你很热吗？一头汗的。”许大叔看到龙梦语的身体渗着细小汗珠，可是他明明已经开足了冷气。
“没事的，只是看了一则新闻，仓库街大火，看得我一身冷汗。”
网络即时新闻，不断重复170仓库街第八个仓库的倒塌的画面，仓库内宣纸易燃，通报时间不够及时，整个仓库被烧个精光不止，还造成了仓库倒塌，可幸的无人受伤，但有一人失踪——“电击骷髅王”13区正序第十位的关槙智。
“这个正序第十不是周日要挑战正序第三吗？这时候出这种事情，很让人扫兴。”许大叔收拾着自己的工具，在过去的赛场上关桢智从来不是喜欢主动挑战的人，稳坐第十，无人撼动，在他少有的主动挑战，在赛场外本是很让人期待，可是现在失踪甚至有可能死亡，未免不让人可惜。
2
城市的空中列车最后一班列车经过“悠光”的门前，一节一节的列车灯光打在地上，龙梦语的影子一晃一晃，他看向天空的列车，一闪而过，路人以为他是无聊的仰望，可实际上想了非常多。
龙梦语在社交网上看到他和悠莉的合照，这个算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抹去的污点了吧，还是在女生世界流传的污点。
“麻烦事一件接一件，到底能不能活到18岁……”
高傲的单马尾与他插肩而过，最晚的客人来到了“悠光”。
单马尾进入店内与许大叔的微笑对视。
龙梦语一人回到家里，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对着半成的模型，心不在焉地拿起笔刀，慢慢在水口上削动，时间也在笔刀间流动，生活可能只有安逸的时候才会高速流动。
直到第二天，早晨时光，龙梦语在桌面上醒来，这个旧款模型已经完成了素组。
“早，云吞面要不要。”
一大早就吃云吞面的室友，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云吞的味道。
“不需要了，我现在补觉，下午才叫醒我吧。”
“等节日游行开始才叫你得了。”
“那也不错。”龙梦语抱着枕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清醒。
3
时间已经是下午时分，朦胧不清的龙梦语从房间里出来，他早已听到客厅的有多于两个人的谈话声，在自家客厅坐着两个手持各种精准照相工具的人，一个是乌寿一个是万戴。
“你们这是又是来避难？”
乌寿的快门一声，把睡眼朦胧的龙梦语留在他的图片库里。
“没有的事，我们是来高价请摄影助理的。”
“高价？”
“一顿云吞面！”
“啊？还真是廉价，不过某人应该是答应了吧。”既然提到云吞面，某人必然视为重赏。
毕昭梭一身装备齐全，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然而龙梦语并不知道毕昭梭精通什么摄影技术。
“镜头带两个，脖子不累吗？而且你明明只会用自动模式。”
“梦语说得没错，这都是你的装备，我只用它！不要小瞧它，科技的力量完全可以媲美你们手中的装备。”毕昭梭拿出他的手机弯曲扣在手腕上就能随时随地摄影，果然自动调节的智能手机才适合他。
“我只要普通的装备就可以了，我的脖子还想好好的保存，可是你们要去拍什么？发哪？校园投稿？”
万戴从他的手机内打开他的个人网站，上面铺天盖地的都是美少女！
“所以说，冷思并没有冤枉你们！”
“不不不，那次我的确是无辜的！同时我们的网站服务于我们学校，不，是13区所有绅士们的美梦，甚至可以向其他区炫耀着我们13区的美少女如彩云般绚丽多彩。”
龙梦语一副杀气腾腾的表情，凝视他们两个，说：“不是你们，我还会受伤吗？如果证明你们确实做过偷窥，我会把你们吊起来打！”
万戴不慌不忙，一副贤者之势。
“息怒息怒，对于绅士而言，女孩的心思是需要你发掘，还记得流传下来的‘扇语’吗？女士们会用张开的扇骨透露约会的时间，也会用掷扇子表达不喜欢你，更会扇柄轻点红唇暗示吻我，她们是含蓄的感性的。”
“然后呢？”
“然后冷思只打你而不打我们咯！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她可能只是不懂表达你需耐心挖掘，如非我们怎么可能与冷思这种美少女相识呢？你也更没有机会夺走人家的初吻。”
“救命！这都是些什么鬼逻辑！等等……谁的初吻？”龙梦语翻起白眼，他已经被气炸了。
“哦！怪不得你能把冷思带回家！”
龙梦语现在的心里觉得，毕昭梭最好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