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三个顺利地进入了莱茵的故乡利维坦城。

在城外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这座城市仿佛被阴云笼罩。如今，进入城内，我的这种感觉只增不减。

这座城市有很多我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庄严华美的西式建筑，它们默默矗立，向我证明着这座城市繁华的时刻，然而，华丽的外形之下，斑驳陈旧的墙漆以及灰蒙蒙的外表……这种种痕迹却又告诉我——那些繁华已成过往。

这座城市的人们也似乎生活得并不富裕，零星见到的几个路过的人都是风尘仆仆、面带愁容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想把手放在他们的肩膀上，问一句：“嘿，老兄，是不是股票刚被套牢了？”。

一路上我躺在担架上将好奇的目光向四处投去。

原来这就是莱茵的故乡……

想到这里，我偷偷地向莱茵看去，只见莱茵的皮肤白皙明亮，透着光泽，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莱茵看上去和这座城市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不久之前，她在城门口阔绰而娴熟地贿赂勋章男的情景蓦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忍不住地想道：难不成莱茵，她是一个腐朽的……富二代？

“啪——”就在我若有所思之时，迎面有个人突然一巴掌把一张纸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脸上。几秒钟之后，那张纸从我的脸上滑到了我的胸上，而那个把纸拍我脸上的人，则早已经逃之夭夭、身影消失在了远方……

一阵风沙吹过。我想起，以前坐车一遇到红灯，就会有几个事先埋伏好的人像孙悟空一样蹦出来，飞快地往每辆车的雨刮器里夹广告纸。

想到这里，我脑后爆起一堆青筋。这臭小子，居然把我的脸当雨刮器用！

就在我气得牙痒痒的时候，我的视线突然被那张纸上写的内容所吸引，只见上面写着——

现在只要999，资深勇者马老师教你月入过万！现在报名，还赠送考试用书《五年真题、三年模拟：勇者初级资格考试》一套。

心动不如行动，你还等什么？现在参加勇者培训课程，美好的明天在等待着你！

……

“嗯……”

我一字一句地读完了纸上的字，然后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有任务，有任务。”就在这时，只听“呱”的一声，一只巨大的乌鸦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脸上。“有任务，有任务。”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乌鸦在我的头上跳来跳去地叫着，正好奇乌鸦是在对谁说话，只听莱茵的声音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你去找别人吧。”

莱茵的话音刚落，那乌鸦便呱的一声展翅飞走了。

我目送着乌鸦飞远。“那只乌鸦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勇者协会的通信乌鸦。”莱茵对我说道，“每当有任务时，勇者协会就会通过通信乌鸦告知相应的勇者，进行委托。”

“哦……”我含糊答应着，然后迅速想到了刚才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呐，莱茵，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做勇者，是不是有钱拿？”

……

莱茵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几乎颤抖的莱茵，感到一脸懵逼。

“叶政，你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一向端庄稳重的莱茵此刻鬼畜般地笑着，只听她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当勇者的吗？”

为了什么？我的脑子里瞬间蹦出几个正义的答案。

为了守护家人？为了消灭恶势力？为了……保护地球？

“都不对。”莱茵摇摇头，“是为了恰饭。”

闻言，我身形一僵。

不愧是成熟的成年人，考虑问题首先从实际出发！

“那……当勇者是有工资拿的？”

“当然。当勇者是份很稳定的工作。在这个经济下行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人想获得勇者资格，成为勇者。”

……

嗯，话是没错，不过勇者的职业描述怎么听着……有点像公务员？

“虽然也有人经常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挂掉……”只听莱茵继续说道。“但是想当勇者的人还是前仆后继，从前见了魔物只会逃跑的人，当上勇者之后，变成了魔物见了他就只想逃命的人。”莱茵平稳的声音隐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她的嘴角上扬，勾起一道奇怪的弧度。“正是因为有了勇者制度的出现，人类才能战胜自身的胆小懦弱，人类才终于不用惧怕魔物……难道你不觉得这很燃吗？

哎？问我嘛？

唔……我皱着眉头想了会儿……

嘛，我的想法就是：人类战胜自身的胆小懦弱什么的，听着是很伟大、很热血沸腾没有错啦，但是总结一下，不还是贪婪战胜了恐惧的结果？守财奴瞧不起胆小鬼，这根本就是龟笑鳖没尾巴嘛！

“怎么样，叶政？”莱茵并不知道我的内心活动，她仍然沉醉在自我感动中，嘴角带着那抹奇怪的笑容。“你是不是也对当勇者产生兴趣了？”

并没有。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金钱的奴隶。

本来我是想这么说的。

然而，现实中的我却是面目扭曲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去砍他个100个魔物吧！”

“到了。”就这样，聊天间，我们已来到了一座旧教堂的门口，只见面前的教堂墙壁上覆盖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在阴冷的天空下，画风宛若鬼屋一般。我看着门口成串的蜘蛛在我面前像荡着秋千一般两小无猜地晃来晃去，脸上的汗已经流成了尼亚加拉大瀑布。“我们这是到哪了？我们要在这做什么？”

我的视线惊慌地在莱茵和米芙之间来来去去，生怕她们突然就把我按在地上就地解剖。

“还能是哪？”米芙闻言，脸上露出变态般的笑容。“到这来，当然是要对你做些糟糕的事情。”

米芙邪恶地笑着，直到莱茵笑呵呵地拍了拍莱茵的肩膀：“好了，米芙，别吓他了。”

“略略略。”在我松了口气的同时，米芙扯着自己的眼皮，吐出舌头，对我做了个鬼脸。

“这里的马菲医生，我认识很久了，她医术高超，肯定能治好你的伤口。而且……”说着，莱茵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神秘的笑容。“而且她十几岁的时候，可是利维坦的第一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