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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物语 孤门铭 6254 2020-03-04 11:31

  

编号GXJM-20010609-BG

被观察人:宁澄

基本情况:1984年06月06日生人,岳江本地人,女,孤儿。学生,现就读于岳江市第二高级中学2000级7班,有休学记录。居住在岳江市第二福利院内,平常于岳江市市中区岳江大街-55号Clover咖啡馆打工,月收入为800元人民币。

*在与陨石接触后被****组织软禁、并进行人体试验达2月。在9月底被我局特工解救,通过半年的治疗以及对其精神状况的评估,已在2001年5月重新进入下个学级恢复正常生活。

*出于对其安全考量,我局于2001年4月28日作出《对宁澄进行监视保护的决定》(文件编号GXJD-20010428-JS),派遣R同志带领其小队成员执行工作。

*该组织的一切信息仍为最高机密,报告内对于文件按照其时间顺序标注为1、2等,具体文件对照表请与信息库内认证查询。

分析及结论:

·本月初从****组织的调查资料内解密获悉,该组织将目标体内的新物质称之为Time-9。经报请上级部门批准,同意继续沿用该名称。

·根据组织报告(1),该物质似乎具有使得生物意识能够在不同时间内的相同个体之间相互转移。该组织曾通过人体实验的方式对实验体注入***药品意图增强其时空转移的时间。经过身体检查及询问获知大概对被观察人进行了15-17次实验,根据对其血样进行检查大致推断出了被注射的药物,其具体报告详见附件1《关于对***药品的检验报告》。

·根据组织报告(2),宁澄本身所携带的Time-9物质来源于2000年7月7日坠落在岳江的X/2000 N1的碎片。该碎片中的确包含地球上尚未发现或并不存在的物质,该组织命名其为Time-9,并认为其作为时间的构成物质。经过对被观察的人长达半年的治疗观察,确定其的确会在数分钟内进入神志模糊状态,这种情况的频率没有规律,故判断为偶发性状况。关于该碎片的具体报告请详见附件2-1《关于陨石X/2000 N1的观察记录报告》和附件2-2《关于陨石X/2000 N1所携带元素物质的检验报告》。

·根据组织报告(3),宁澄对于该物质似乎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目前为止的观察结果显示其似乎已经能够对其他空间内发生的事情进行观察,但无法得到有效证明。经过心理专家S的评估,宁澄本人的心理状态并无问题,对其测谎数值为阴性。基本能够确定确有时空转移事件的发生。其心理分析数据请详见附件3《关于对宁澄的心理评估结论》。

·根据组织报告(3),宁澄触碰陨石的行为在造成Time-9元素与其同化的结果之外,造成了该陨石所携带的、与T-9元素结构组成非常相近的一种未知物质的活性化。该组织分析了Time-9的结构后对该物质进行了假定推测,通过推测对岳江市内的空气进行化验得出该物质已经在岳江全境扩散的结论。我局在得到该假定推测结构图后,立即与岳江大学物理学教授郑文宇一同对岳江市内八个空气监测点的检测样本进行了调查。结论显示该种物质确实已经扩散至岳江全境,但并未产生任何影响,仍需继续调查。关于检测报告请详见附件4《关于对岳江市市中、丘岳、江河、城东区的空气检验报告》。

·经与郑文宇博士协商,我局决定暂不公布该物质的发现。决定经中央决定后再与中科院协商研究。关于该元素的具体的分析和结构请详见附件5《关于*元素的结论报告》。

·目前对于组织报告的解密分析已经进入新的阶段。在组织报告(3)后该组织改变了文件加密方式致使我局解密人员仍在加紧解密。但仅根据目前解密的情况,被观察人宁澄人身安全仍受到威胁,故最终决定对宁澄进行长时间监视保护。而关于另一物质在岳江的扩散影响我局将进一步监视并汇报。

·我方3日获悉被观察对象曾于下午二时许进入过短暂的时空转移状态。同时根据上级通报,在3日二时许东山省北泰市发生恶性爆炸案件,造成该市市局党委成员苏浔的司机丧生,同车人其子苏海晨因提前下车而生还。因该事件的幕后似乎与*组织有所关联,后经我局联络、该市报请省厅及公安部,决定将其子转入岳江并虚构身份信息并对外宣布死亡。该事件与该组织及宁澄的时空转移现象的关联我局认为仍需继续观察,关于二者目前的联系详见附件6《关于东山省163案与*组织的联系分析阶段性报告》。

·因事件重大,我局已组成专案组进行详细调查,该专案组直接对我局党委成员负责,并对总局进行定期汇报。

岳江市国际刑事调查局

陈晓斌

2003年6月9日

“妈妈?妈妈!”

手中的报告忽然被抽走,宁澄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一脸担心的她。雪澄抿抿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开口。她快速的将那份报告扣在桌面上,然后又给宁澄倒了一杯热咖啡。

“我好像……做了很严重的事情啊……”

“……喝吧,妈妈。”

那姑娘没有要接她话的意思,这反而让宁澄隐隐有了更不好的预感。她从前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是因为自己的委屈,只是现在单看这一份报告她心里的亏欠感又似乎更加深了一些。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词语却又在踌躇中飘向了脑海的深处,对她而言这种感觉让她颇为无助。

“妈妈一定在想,如果自己没有碰那块陨石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肯定是这样想的对吧?”

雪澄仍然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上下打量了一下才苦笑着放下。

“那不是妈妈的错。”

“可是我如果……”

“就算妈妈不碰那块陨石,还会有人触碰然后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说得事不关己,可是对于宁城来说那无非就是宽心的说辞,这反而让她更加难受。

“实际上,”雪澄顿了顿,又拿起那份报告“后来国刑局的研究员确实还有新的发现:无论是关于学长,还是妈妈你的。”

“你说……海晨他?”

“妈妈也一定注意到了吧,而且我想学长肯定或多或少给妈妈说过些情况,但就是他那个样子想必也只是一提就不再说了。”

雪澄说着又拿起另一份文件“关于学长他们是这么说的,‘经过监控对象的两个月的监视,可以得出其与***组织没有关联。但值得注意的是,由于监控目标进入的班级与另一监控对象宁澄相同,后续的发展有待继续观察,必要时建议采取非常规手段。’就是这样”

手指下意识的相互摩挲着,宁澄当然是知道那个男人一些事情的:诸如“替人活着是不是一种罪过”、“我活着是不是一种错误”一类的话都是在那个时候他所说出来的。幼稚而又颓废,现在想来自己居然能够说着谎言来刺激他,除了苦笑她想不出其他能够表达的方式。

洒满了赤红霞光的草坪,能够坐在那里看着那涌动的江水闪动着磷光的日子好像已经埋藏在记忆的深处,没有实感。

“我才不想这么早就死,我还有很多事情……呵,真是嘲讽。”

“妈妈?”

“那个家伙,当时在那个地方问我‘你喜欢活着吗?’。我告诉他,我还要活下去,因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宁澄撇开了视线,将额前的发丝又向上撩了下“但实际上,我那个时候,不,包括现在都觉得活着很没有意思——”

她似乎又想说什么,宁澄看着她的欲言又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说出来。

“住在那间只有一个颜色的房间里,就像个无意识生物一样按早醒来、按时吃饭、按时跟着那些白大褂走到那个房间,然后躺在被灯光晒得发烫的实验台上慢慢失去所有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一样看到一些人一些事,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还躺在那里……就像是命运对我说‘不用想再逃走了,这里就是你的归宿了’一样。”

用手努了努嘴,宁澄又摇了摇头。

“但是我呀,竟会觉得,那样很幸福。”

就那样死去也无妨,就算过去许久当时触碰陨石时的心境也不会忘记。她就是怀抱着那样的心情才会没有什么畏惧的去触碰,然后被囚禁、被实验,但即便如此在被解救出来后没过多久也能平稳的回去上学、交流就如同没事人一般。

她并非是渴望死亡,也并非是祈求活着。

她只是“好奇”。

“原来如此,怪不得……无论在哪里,妈妈这种个性真的没有任何改变。”

雪澄像是释怀了一样,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笑着用手挠了挠头。“对于妈妈来说,没有什么比解决心里的好奇更重要的行为。所以就算是忍着疼痛也会去触摸,就算是被试验也会当成探究自身的一种手段——其实妈妈也只是想和别人有不同,但又不想脱离别人对吧?包括讨厌被叫做学霸也是。”

正中红心,宁澄也只能轻呵一声却没法开口。一直以来她都像是矛盾的个体,一边厌倦活着一边恐惧死亡,一边苛求独立却又一边寻找家人与伙伴。她当然不能把心里这些话给面前的姑娘说,所以也只能像是解脱了一样靠在后面的直角椅椅背上,深呼了口气。

“被看穿了呀。”

“妈妈也是没变过,不,该说是一点没变还是变了一点呢……”

“呐”宁澄呆呆的看着那白色的天花板“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你说你是我女儿其实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可是我却又给你说了这么多东西却没有一点紧张感。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你,可是想要开口的时候就又觉得没有必要:总觉得已经认识你好久了,不是一年两年的那种感觉。呐,雪澄,在你印象里我是个什么样的妈妈啊?”

“真要形容妈妈的话,就像是偶尔像姐姐,偶尔像妹妹的那种。尤其是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嗯……忙的时候就把所有事都自己挑着干完,一旦爸爸轻松下来就像个小姑娘似的到处使唤。”

这是见到雪澄以来第一次看到她眼里跃动着这么耀眼的色彩,不知不觉间那种亲人的实感开始变得具体,她无论说什么话都能让宁澄的心里暖暖活活的,甚至想抱紧她的冲动都好几次差点压过了理智。

“你看起来,很喜欢你爸爸呀。”

“啊,他对我来说,嗯,怎么说好呢,就像是英雄一样。”

“英雄……那个家伙吗?”

“不不,现在的他也只是‘学长’而已”雪澄顿了顿,歪头竖起食指抵在太阳穴上“我认识的爸爸,可不是现在这样。要更加乐观坚强才对,否则妈妈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吧,明明现在是这种颓废的样子!”

“更加乐观、坚强吗……总觉得我好像见过那个样子的他,但是又想不起来……”

那大概是高中的时候见过吧,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要真实得多,起码不会用那种恶劣的玩笑来告诉自己他已经恢复了正常。宁澄摇了摇头,可惜着自己未来的爱人——如果能够称之为爱人的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我们现在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雪澄终于恢复了脸色,快速的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份文件说道:“我刚刚说过,妈妈的情况很特别对吧?”

“的确,你刚刚说我和海晨死亡的那个时间线——”

“那个时间线没有消失,确切来说直到现在为止它都安安稳稳的存在着。”

“哎?”

“实际上,那个理论还有后续。”

雪澄说着,又抽出一张纸在上面画起来。


“的确,这个宇宙在不断的毁灭时间来维持能量的平衡,但不管怎么说一个选择套着一个选择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会导致明明是在一个时间,可能因为数个选择的不同而偏差特别大。比方说如果希特勒没有进攻西伯利亚,又比如说在过去的三十年美苏争霸发生核战争等等——这些都是选择,而且造成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这些时间可能,在这个宇宙里都是存在的。”

“可能……?”

“因为没有办法确认呀,无论是妈妈还是我,就算是像这样到了另一条时间线,现在应该看到的只是和自己认知差不多的对吧?”

“的确,就算是研究所里我能看到的那些景象,好像就是外面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雪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那张皱巴巴的餐巾纸送了过来。

“我依然会沿用那个研究者的理论,虽然我也不怎么相信,但是我能够坐在这里也是多亏了那个机器。”雪澄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个刚画出的六边形“在那个人的理论中,刚刚我所说的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但确实是组成时间的基础。那个研究者把它称之为时间元,不过、说实话这其中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比如时间是怎么就能判断生存价值一类的,至少到现在没有结果。”

她看着宁澄微微点点头,就拿着笔又指向了那个标注出的黑点。“比方说,这个点是我进入时空机器的时间,而我的到来则使得时间又开发了一条新的时间线,我们把它称之为B吧。如果在我到来之后我使得时间和未来发生了重大改变,使得A与B变得完全不同,而B也没有毁灭的迹象,B也应该继续存在不是吗?”

即使德国赢得了二战,人类也不会灭亡。大多数人还是能够继续活下去,这个时间还是拥有未来存在可能的,所以那一条时间线也不会消失而继续延续——

“原来是……这样吗……”

“妈妈好像……已经明白了。”

“无论是我死去,还是海晨死去,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发展其实没有任何变化。”

“就是这样,虽然很残酷妈妈,但这的确就是事实。”

有些人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会成为那些从根源上改变世界的人,所以无论是现在的释海晨还是现在的宁澄,对于世界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时间存在所必需的的未来可能性,和他们存在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们死去的那条时间线,仍然会继续存在。你也不会出生,这个世界也没有别的变化。”

“妈妈,实际上有件事我需要告诫你。”

“还有吗?”

“嗯,是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雪澄踌躇了很久,就从那紧皱的眉间宁澄也能看出她犹豫着。

“我的到来,并非是造成了妈妈和学长的死亡……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对我这么说‘如果有一天看到年轻时候的爸爸妈妈,一定要在好好的帮助他们’,那个时候我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那个夜晚的景象。”

那个夜晚,自然宁澄也不会忘记。腹部那莫须有的伤口忽然开始隐隐作痛,猛然晃过头脑的红色也让她干呕了两下,算是用咖啡压了下去。

“后来,我经过别人认识那个研究者,拜读了他的资料之后我终于明白一件事,我的存在对于爸爸妈妈来说是必须的:因为如果现在我不在这里的话,这个世界就会向着没有爸爸妈妈的方向冲过去……当然那个世界也没有我。”

如果以A.B来代指生存和死亡的话,没有雪澄的这个世界,就会走向没有他们的未来。

“世界……在期待我们的死亡?”

她看着对面的女儿别过了眼神,再也控制不住的温热,滑过了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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