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晞说她没有家。
家是奢望，是一个记忆中的名词，她渴望着，也厌恶着。
她知道不属于自己，不该自己拥有的，太执着，就成了奢求。
“是你的家人，毕竟...”
“那不一样。”
林晞摇头，即使不愿意承认，她也明白，“他们不会接受我，我...对于他们，只是个失败品罢了。”
这三年，她都没有回去，都在和夏灼在一起。
比起父母，也许夏灼才更像是林晞的家人。
只是这样，现在连夏灼也离开了，就像窗外那零零落落的雨幕，总是独自飘零，最后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小晞，我想和你结婚。”
“啊？！”
林晞愣了，嘴巴就张的...大概那么大。
她深吸了口气，“别开玩笑...你，是说真的？”
“嗯。”陈茗说。
“你...是认真的？”
“嗯。”
“你...真的不是假的吧？”
“真的，真的。”
陈茗无奈的抱住了林晞，“我说我想和你结婚，我要娶你，娶你！懂了吗？”
“呃...”
林晞按着自己的心脏，“让我缓缓...”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那种心脏不停撞击胸腔的砰砰声...
“你知道的，我是...”
林晞小声说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能结婚的。”
“我知道。”
“那你...”
“我们去国外。”陈茗说道。
“你家里会同意吗，我这样的...”
林晞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夏灼的父母看着自己的眼神，是能挤出呕吐的胃液的。
连夏灼那样感同身受也不过这样，林晞绝不会相信，有人会把她当做常人。
“他们如果不同意，我就求他们，再不同意，我就带着你离开。”
“喂...”
“呵。”
陈茗笑了笑，“相信我。”
“可是...”
“傻瓜。”
陈茗干脆抱住了林晞，“你别怕，有什么，都有我在。”
“噢...嗯。”
林晞屈服了，渴望幸福一定不是什么错误吧...她有过犹豫。
她想到了夏灼。
她放弃了思考。
“这辈子，再也不会碰到像你这样的人了吧...”
林晞很清楚，孤寂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把人拖入最深的地狱。
她没有选择，她舍不得。
那近在眼前的幸福，渴望...
“我们...不会有孩子。”
“领一个呗。”
“那不要...养只小狗吧。”
“好，养十只。”
“噗...养不起。”林晞算是笑了。
陈茗抱着林晞，坐到自己的腿上，那我就养你一个。
林晞眨了眨眼睛。
她曾经自以为是的认为，那是她最接近幸福的时刻。
一个渴望爱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而林晞这种渴望到极致，愿意付出一切的...她想，只不过是一个懦弱的疯子罢了。
......
这场翩飞的雨下了很久，林晞靠在窗边，看着雨滴像冰棱一样拍打在窗上，那是什么样的寒意...看着就好冷。
陈茗从浴室里出来，慢慢抱起了半坐在地上的林晞。
“地上凉。”
“噢...不冷。”
她说，搓了搓手指，她的指尖总是伴随着冰冷的温度。
不像陈茗的手，总是暖融融的。
“那也不行。”
陈茗脸上的表情，说得上是温柔，掺杂着些许宠溺...
林晞说不清，但她很喜欢这样子，被温柔给包裹住，让她忘了很多，只沉浸在彼此的幸福中。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的感觉，她希望是，并且享受着。
“你要着凉了，我还得照顾你。”
“嗯...”
林晞乖乖躺在床上，任由陈茗捻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她靠着他的肩膀，看着如烟幕纷飞的雨滴，被影影绰绰的夜灯迷蒙的模糊不清...
“好漂亮...”
支离破碎的心脏也能愈合，反正那时候，林晞想的...就这么一直一直和身边这个人在一起，也好，很好。
......
等到雨霁停止，她已经靠着陈茗躺了很久了。
身旁这个男生轻拍着她的脑袋，细软的发丝遮盖了半边脸颊。
“我给你唱个歌吧。”他说。
林晞不太热衷于歌声，也不讨厌，她听过陈茗的歌，也喜欢他唱。
“好。”
因为那是只属于她一人的歌声，某种意义上，她真的是比小孩子还幼稚。
“你要听什么？”
她想了想，想起最近的一首歌，“生僻字...”
陈茗说好，看了歌词，脸都绿了，“这个...太难了吧。”
林晞像个女生那样笑了好半天，撒娇似的说，“不...就要听这个，好不好嘛...”
她很少撒娇，没有人会在意，夏灼大概会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
她当然是不配。
“好好...”
陈茗无奈的摸着林晞的头，“我查一下歌词...”
然后就用那拗口的词汇聚成了一首断断续续的歌。
“茕茕孑立...沆瀣一气，踽踽独行，靠...”
林晞笑了好久，扣着陈茗的五指，“好了...可以了。”
她仰着头，小声的说，“谢谢...”
陈茗说不需要道谢，以后也不需要，任何时候都不用，因为他想保护林晞，是认真的。
林晞看着，凑过去，在陈茗的唇上浅浅触碰了一下。
然后嘛...
陈茗忽然压在她身上，按着她的双手，从上往下，吻住了她。
她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男生的喘息，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抑制不住想要抗拒的想法。
林晞发誓，那一刻，她脑子一片混乱，想的全是，夏灼夏灼夏灼...你在哪。
......
那是林晞第一次和夏灼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因为该死的旅馆实在太贵了。
她记得当时她还是短发的模样，大概更多的是茫然与羞涩...
夏灼背对着她躺下。
林晞犹豫了好久，小声的说道，“我能...抱一下你吗？”
夏灼转过身，摸着她的唇，眼神和语气都冷冷淡淡的，“你想试试吗？我不介意。”
“啊？”林晞愣了。
夏灼转过身，重新躺下，“抱吧。”
那个晚上，林晞都没睡好，直到入夜很晚了...悄悄捏着夏灼的发丝。
她觉得夏灼是个很奇怪，也很帅的人...
然后从身后，悄悄抱住了夏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