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他，聂怀桑果然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他笑笑:“怀桑，你来的正好，我同你去清河取药。”

“江兄！”聂怀桑看着他，满脸惊诧，“你要去清河？江兄，你到底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他捏了捏自己的左手，继而道:“一条左臂，足够了。”

聂怀桑浑身一震，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半天都没动静，而江九重依旧淡定的喝着茶，继而起身伸了个腰打算回去。

“含光君知道吗？”他刚要抬脚，聂怀桑突然问了一句，声音低沉，不复往日的轻快。

闻言，他脚下一顿，继而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怀桑，这种小事，我自己决定就好……”

他恍若失神:“是……小事么？”

江九重抬手覆在他肩上，轻轻晃了晃:“怀桑，无关生死，都是小事。”

聂怀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他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笑容，可那样浅那样淡的笑容根本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惊惶无措，掩盖不住自他心底散发出的恐惧和无助。

突然，他似乎看到他掉进深潭之中，溺水无助，奄奄一息，他伸手向岸上的人呼救，可岸上那么多人，蓝曦臣，蓝湛，金光瑶……包括他聂怀桑在内，竟然无一人能救他……

转瞬，他又似看见面前摆着一盘棋，棋局之大，可牵风雨，可操生死，但如今单马困杀，无子可动，绝杀之局！

“怀桑？”见他出神，江九重唤了他一声，聂怀桑当即回过神来，脸上凝重之色褪去，“你怎么了？”

“江兄，”他看着他，突然上前将他紧紧抱住，“那我去跟三哥说，我们一会儿就回清河。”

江九重有些意外:“你……同意了？”

聂怀桑伸手抓住他的左臂，眼中都是不忍，但口里仍道:“江兄信我就好。”

他扶着他的肩头，看着他郑重道:“多谢，多谢怀桑。江渊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之幸。”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就更难明白，此刻聂怀桑出现的有多及时。

无关生死，皆是小事。

这话从来都只是骗骗别人罢了。

在他这里，反而生死是小事，失去，才是他无法承受之伤。

“江兄，”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同等的郑重和真挚，“你若觉得我为友甚好，那怀桑以后愿做江兄挚友。”

江九重笑问他:“你我何时不是挚友？”

“至少，你这发簪插上之前，我未曾这样认为。”

江九重不解:“为何？”

聂怀桑看着他，忽而一笑，却并不正面回答他，只说:“无论发带还是玉簪，江兄便是江兄。”

江九重没明白他的意思，聂怀桑只看着他笑了笑，继而伸手指向水池里的金鲤，分散他的注意力……

江兄，这世上无人能困你。

我也不会困你。

我只愿你安乐。

我只愿你遂意。

你要做的，我会倾力助你。

你护他人，我自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