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九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蓝家一众小辈都不自觉的呆住了。虽然平日里抬头可见，但今日的他，却别有风姿。

依旧是那身素色长袍，腰间插着把折扇。但今日他却是将头发束了起来，只用一支淡雅玉簪固定在头顶。那张脸本就俊美至极，平日里披着头发只觉得他柔美多过俊俏，有几分女儿家的韵味，可今日这头发半披半束之后，才发现他也真真是眉目如星，轮廓分明的俊俏男子。

比之女儿家更添俊朗，比之儿郎又少几分粗犷。当真是美的恰到好处，俊的恰到好处，悄的恰到好处。

江九重一下楼见他们都呆呆的，拿扇子戳了一下旁边的蓝景仪:“怎么了？大早上都饿晕了？”

蓝湛随他下来，抬脚走过去，小辈们立马回过神，纷纷端端正正坐回到桌边。

江九重则同蓝湛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想到刚刚那些小辈都盯着他，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含光君，你给我束的头发有什么问题么？”

蓝湛伸手给他倒了杯茶:“没有。”

“那他们刚刚为何一直盯着我？”

蓝湛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道:“不知。”

……

一路慢行，到姑苏已是七月。

小辈们先回了云深不知处，江九重便跟着蓝湛一路慢慢悠悠的走着。周围已经有了些暑气，两人便乘船而归。

星河璀璨，夜风正凉。

他坐在船头一边吃糖豆一边盯着水里的星星和月亮。蓝湛从船舱里走出来挨着他盘腿坐下。

“含光君，”他指着水里让蓝湛看，“看，姑苏的月亮。”

蓝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弯浅月悬在水面上，周围水波粼粼，星光耀耀。

“真亮……”他又拣了颗糖豆喂进嘴里，慢慢嚼着，风轻轻吹过，抚动鬓边的发丝，蓝湛看向他，伸手替他轻轻别到耳后，露出光洁小巧的耳廓。

“含光君，你吃么？”他转过头将手上的荷包递给他，笑盈盈的问他，水汪汪的眼睛里星光点点，动人心弦。

蓝湛看着他，手指轻触他的脸颊，眼里柔情千般。

“含光……唔——”他忽然倾过身子吻住他，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穿插在他的发丝之间，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将他紧紧禁锢在臂弯之间……

香甜的滋味在二人口齿间辗转迷漫，彼此呼吸清晰可闻，齿与齿碰撞，唇与唇纠缠……

好半天，见怀里的人呼吸不过来，他才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继而放开他……

江九重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又大大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晶亮的眸子里有些许诧异闪过:“含光君，你为什么要亲我？”

“……”

船悠悠荡着，从水面而来的风带着凉意，不知过了多久，江九重半躺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面容安详，手上松松握着个鼓囊囊的荷包……

他垂眼看着他，目中情绪不知为何。

——含光君，你为什么要亲我？

——江渊，你把我，当成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