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君，你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看着像煞气，可细看，似乎又不是煞气……怨气煞气那种东西就跟天地灵气一般，这无人去碰，它便永远在原地……这东西怎么会自动聚集于此？”

蓝湛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

“所以你要去？”

“嗯。”

“不去好不好？”他说着，忽然伸手拽住蓝湛的衣袖，面色如常，可目光惊惶，像个小孩子一般，害怕大人突然离去，将他扔下。

蓝湛看着他的眼睛，继而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他没有伸手抱他，手仍旧捏着他的袖口，就这样直直靠在他身上……

他轻声跟他说:“江渊，我会回来。”

他靠着他，没答话，只看着高墙上悬挂的那面大旗在风中挥舞，如妖魔张牙舞爪，凶猛而又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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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蓝湛便带着蓝景仪和蓝思追及其他修士离开了。

江九重一直立在高墙上，望着远处那片墨般的天空。

那些黑云缭绕之间，隐隐有雷电闪现。惊雷一震，四周的黑雾就像被撕开一道口子般，更显惊悚。

可那般压抑的天空，却与他所处之地之间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如同一道天堑，隔断天地，隔断山河。

一明一暗，一黑一白。

彼此不侵，彼此不扰。

恍惚间，他一低头，却发现自己正立在这道沟壑之上，一双脚刚好踩在这沟壑两侧，身子半明半暗，他想把另一只脚也收到明处，可那只脚似乎生了根一般，任他如何挣扎，都移动不了丝毫……

他只能就这样立在这黑白分明的沟壑上，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目之所及，皆是苍茫；苍茫之处，空余孤影……

“小余儿！”恶老鬼一声惊呼，江九重瞬间回过神来，眼前，依旧还是安槐瞭望台。

他只觉得脚下一软，赶忙伸手扶住面前的石墙撑住身子。

“小余儿……”老鬼的语气莫名有些沉重，“你立在此处做什么？风大，还是回房去。”

“老鬼，含光君会不会有危险？我想去……”

“不会。”老鬼回答的肯定，“你不必去。”

“老鬼，你瞧那半边天，”江九重明显不相信它如此笃定的回答，“如此凶煞狠厉之气，竟连我也是第一次见，我担心……”

“小余儿，闭眼凝神。”

“老鬼……”

“闭眼，”老鬼语气强硬，“凝神。”

江九重只能照他所说的这般做，过了好半天，才听见恶老鬼道:“你现在再看。”

他睁开眼看向远处——

整片天空澄澈纯净，眼前根本没有什么黑云，也没有什么凶煞之气……还有他清楚记得的那条黑白分明的界限鸿沟，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就像，从来都没有！

江九重惊诧，又闭眼睁眼看了好几次，依旧什么都没有。

“老鬼，我明明看见……怎么消失了？”

老鬼轻叹:“本就不存在，又何来消失？”

江九重一愣:“什么不存在？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含光君，思追和景仪他们都瞧见了……”

“他们所见，非你所见。你之所见，无人能见。”

江九重有些莫名其妙，可背后凉意渐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余儿，不必固魂了。”

“老鬼？”他不解他意，“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鬼却道:“放心吧，蓝小子不会有事儿。就一群黑风鬼而已，也就借了前几天的阴雨出来嚣张。”

“老鬼，我眼睛是出问题了吗？”

“没有……不过确实也该换了……”老鬼的语气很轻很淡。

“这么快？”

老鬼缓缓道:“倒也不用换了。咱们不必……不必去受那剜眼之痛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如果不换，眼睛会坏吗？”

老鬼淡淡道:“还能撑一段时间，不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