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重不答话。

“你布防之后，温若寒便亲手烧毁了布防图。我带出去的布防图，是你凭记忆重新画的。”

江九重淡淡道:“阿瑶想多了。”

“你不必否认。”金光瑶看着他，“说到底，射日之征，你才是最大的功臣，我不过白白担个虚名而已。”

江九重眉头微皱，似乎不太想听金光瑶说这些:“阿瑶亲斩温若寒，立下不朽之功，岂能说是白担虚名？”

金光瑶笑笑:“若不是他一心逼问金氏的行踪，我也不可能有机可乘……”

江九重微微一怔，但也只是一瞬，继而他道:“阿瑶，我的匕首呢？”

金光瑶看着他，缓缓从袖子里取出他的匕首百辟递给他:“我知道你会拿回去，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江九重接过看了看，接着插到腰间:“多谢。”

“你总喜欢跟我说谢。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江九重道:“总是要说的。”

“其实不必说。”他看着他，因为若是要说谢，也该他先说。

“要谢的。”江九重看着他，语气郑重，“一谢你当日保我回莲花坞。二谢你当日救我下金麟台。三谢你今日还我匕首百辟。四谢你日后对温宁阿苑高抬贵手。”

金光瑶一顿:“阿渊此话何意？”

“温宁阿苑生为温氏之人，必不为仙门百家所容，如今温氏就只剩他二人，但知之者甚少，还望阿瑶就当做从未见过他们。”

“阿渊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

“阿瑶，”江九重看着他，“阿瑶日后也不必来了。”

“这是为何？”

江九重笑笑:“阿瑶难道忘了？我没有结丹，也并非修炼之人，我只是个普通人。只会享普通人的寿命，会像普通人一样慢慢老去，然后死亡。或许，二十年后，阿瑶你还是如今这副模样，但我早已不复今日。”

“这有何妨？”

“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以后都不想再跟玄门世家打交道。”

金光瑶看着他，眼光痛心:“所以，你把我也排除在外了？”

“阿瑶，你我相交至此，足矣。”

金光瑶不死心，又问了一句:“阿渊不是还要谢我救你下金麟台之恩？敢问阿渊，如何谢我？”

江九重一顿，看了看他，继而道:“我知道有位名唤秦愫的女子十分中意你，你对她也颇有好感。”

金光瑶微微一愣，他不明白为何江九重会知道秦愫的事情？“阿渊为何提到此人？”

“阿瑶，不要娶她。这便是我对你的报答。”

只要你不娶她，你便无需杀妻，也无需杀子。

至于其他，凭你造化。

金光瑶一怔。

他并不明白江九重话里的意思，他只知道此刻江九重不让他娶妻。

“不娶她么？”

“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阿瑶可以另择良配。”

金光瑶目色黯淡。

江九重又道:“薛洋此人，他日能保就保，不能保就弃了吧。”

“我不明白阿渊的意思……”

“他取字成美，却不知是成他人之美，还是只成自己之美。但我想，是后者。”

他说着，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肩膀:“阿瑶，很多事情，你要三思，需知一子错，满盘输。我虽是观棋人，但落子的是你，无论输赢，结果你都要自己承担。”

“阿渊……”

“阿瑶，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今日，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