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实验室相隔仅一扇门的另一边，张艺兴背靠着门板，浑身仿佛失了力气一般蹲坐在地上。

听着里面女孩痛苦绝望的吼声，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手心紧紧地攥着衣角，力气大得指尖泛白，手背青筋爆起，好似要把衣角撕碎。

他明明应该开心的才对。

如果这次没有意外，他最疼爱的妹妹，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可以醒过来了。

所以他不是应该开心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此刻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呢？

尤其是听着女孩那撕心裂肺的吼声，他却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一种好像要窒息的感觉。

不可能的。

这种情绪不可能会有的。

张艺兴在心里不断地否定着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意和轻微陌生的疼痛。

可是那窒息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口。

明明都不会心跳，可是为什么还能感觉到心疼？

虽然那疼痛很轻微，不明显，但却是真真切切的心疼。

陌生而久远。

张艺兴：……

张艺兴：奇怪……怎么会？

张艺兴松开紧攥的手心，没有注意到手心上那清晰可见的指甲印，而是有些茫然地抬手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那里……感觉不到任何心跳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丝丝疼痛。

茫然、心烦、不知所措……等等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全部涌上张艺兴的脑海，驱散了鹿绾绾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低低的痛呼。

……

不重要的人物：博士，A基地的朴首领来了。

不重要的人物：说是有要事找您。

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男人恭敬地声音。

张艺兴：……

张艺兴忽地抬起头来，脸上的所有纠结复杂情绪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温文尔雅。

张艺兴：好，我知道了。

张艺兴：你先下去吧！

声音清朗温润，听不出一丝情绪。

随着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张艺兴才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深呼吸了口气，直到气息完全平稳，才推开身后的门走了进去。

实验室里，鹿绾绾紧闭着双眸躺在手术台上，脸色惨白得如同透明一般，令人心疼。

张艺兴轻轻走到两张手术台中间。

视线在鹿绾绾惨白的脸色和紧紧蹙起的眉头上停留片刻，幽深的瞳孔深处划过一抹连张艺兴都没发觉的心疼。

随后转头看向另一张手术台上的丧尸，眸光闪了闪。

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拔下了两人身上的试管。

白皙的掌心轻轻抚上鹿绾绾不忍直视的手臂，暖暖的白色柔光自掌心发出，缓缓输送进那满是针孔的纤细的手臂。

片刻之后，白光散尽，手臂光滑如初。

除了白得透明的脸色和嘴唇，根本看不出女孩身体的异样。

手心再次轻轻抬起，缓缓落到女孩苍白的脸上，从眉间一点一点滑下。

最后停留在女孩的鼻息之间。

感受着女孩那微弱的鼻息喷洒再自己的手心，指尖微不可察地微微颤了颤。

心里，似乎有什么悄悄落下。

将那只丧尸藏好，张艺兴再次看了看鹿绾绾，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