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房间，小陶从背后刺一刀过来，插进我的右臂。

“我告诉过你，他无药可救，闹够了吗？”

小陶大睁着眼睛看着我，我无视着右肩的伤口鲜血直流，过会儿就会自己愈合的。

蛊王的力量突然有些薄弱，云容在海神号遇到了危险吗？

我对雅楠说，“这几天你让卓英看着小陶。”

“是。”

那日我说：“那万一以后你再往石向蒙报信，如何处置？”

成溪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要不然这样吧，为了乌孙国和我的安全起见，我割了你的舌，在给你种下金蚕蛊。你同样可以说话，而且只会说我让你说的话。”

雅楠在旁边递给我小刀，见过那么多血腥的场面，雅楠还是不忍心看一个女子如此迫害，即使她是奸细。

我笑着看他一眼，处理完后事我对他说：“对于爱上你的那些人来说，怎样伤害都不会离开的，才是最好的棋子。”

如今看来多么残忍，经历了这么多，有算有一回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会恐惧会害怕，会有同理心的人了。

蛊王没有回应我的召唤。

第三天傍晚，即墨带着一身刀伤爬出盗洞，告诉我里面遇到了险情。对于他的心和另一颗血珀，我毫不在意了，我只在意云容。

我立即组织第二波人入斗，雅楠见我要进去，便下了地下室。我阻止他，“你就在这里看着，我没出来，你就自由了。”

“不行，主公！”雅楠跟了上来。

进入“米”字路口的时候，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轩辕畅派的人纷纷中了人头菌，我们走到岩溶裂缝时看到了有标记的鹰爪钩，云容他们肯定来过这儿。

等我们赶快上去，远处便冲来两只九婴，后面的水手说：“用炮！”

随即将所有人的火药放在一起，我用长剑砍掉一个九婴的两只脑袋，杀出一条路逃出去，水手点燃引火线。顿时发出一声巨响，船舱剧烈地震动。我拉起雅楠，他的一只手骨折了。

跑到右侧走廊，几只牛鬼迎面走来，雅楠说，“主子，你先走。”

“自己小心！”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穿梭，祈祷那些倒在地上的尸骨不是云容。她那么美，一定不能像其他人，死了变成丑陋的尸骨。

一阵冷风吹来，九婴从旁边的走廊向我袭来，我正在和它打斗，突然眼角出现一个身影。

“军须靡！”

我转头看到云容凝视着自己，被九婴的蛇头拍了一掌，口吐鲜血。她马上跑来劈开九婴的身体，我知道我的右臂使不上劲了。那把刀上有尸毒，我用蛊毒抑制住尸毒。

“你有没有事？”

“没事。”

我们一起到了舵楼，海猿被黑发男子打伤了左眼，看样子是鲛人部落的。我和轩辕攸宁联手制住海猿，云容和黑发男子取出心脏装进金碗了。船舱再次震动起来，我们下甲板处理狍鸮的心脏，云容中途停下，我问，“怎么了？”

“我还要去一个地方，你们先走，把这个交给你。”大金碗交给黑发男子。

有一瞬间我想和她一起去，但是我的右臂正在发炎，这里对我来说更危险，“赶紧回来。”

我们走到岩浆裂缝，黑发男子将心脏连同金碗一起，扔进深渊下的橘红色岩浆里。

背后传来一阵响声。剧辛突然穿过我们吊着绳子爬向第三层甲板，轩辕攸宁被九婴的手臂拍在墙上，胸前三道爪印。

“你先把他救上去！”我对黑发男子说。

“我和你一起杀死他们吧！”

“这里是死路，没有退路。快上去！”九婴冲上来，我砍掉它的一只脑袋，变得怒气冲冲，我被扫在地上，顿时血液水分被蒸发。

九婴啄起我的背，我一把抓住它的脑袋，冲向洞口，掉进深渊。轩辕攸宁扑在楼上的地板边缘惊讶地看着我，黑发男子停留在半空中的绳索上惊讶地看着我，我踢一脚旁边的九婴，让它先下去。

云容的一颦一笑如同一副画卷在我眼前翻过，若你问我，现在的我还怕不怕死？

我会说，我惊讶于人的生命中那些斑驳的光影、那些爱恨情仇、那些生离死别到最后都归入空无之中，却又在漫天飞雪和滚滚热浪交替的岁月里，永远被铭记。

“值得吗？”

“不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