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玉笙已经满三个月，除了她出生的那七天，我再也没见到她。
有一天我刚被带出去赌完钱回来，趁看守锁门不注意，我撞开他的手，使劲挤出来，向太子府外飞奔。
当日所有齐国营丘的老百姓都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大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一段又歇息一段，守卫们也不急着追，让我跑，反正跑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我跑到了半岛所在的如英阁，想要问大姐要上次多给的一万两银票买芙蓉的消息，让她来救我。
谁知一进门，发现乞巧节上遇到的那些达官显贵都在大堂，大姐笑着走过来，看着俯身气喘吁吁的我，大腿如象腿，脸如圆盘，臭气熏天。
大姐：你是来找我卖身的？
大姐看着我，戏谑地笑着。
周围的达官显贵笑得前俯后仰。
我不做声响，低着头，只觉自己这幅样子没办法与昔日在那舞台上绝代风华的西域公主端木云容相比。
大姐背过身去。
大姐：看到那些楼上的美人了吗？她们花枝招展，身材曼妙，就是想讨人喜欢。因为她们知道那个“喜欢”的意义，这个喜欢很珍贵，值得花钱维持，培养，这个喜欢强大过一切世俗愿望。你现在还有什么能让别人喜欢，告诉我？
周围的人群笑得更厉害，纷纷凑过来戳我的脸，侍者端了一盘银针让客人用针扎我的肩膀、大腿和屁股上露出来的肥肉。
二楼上走下一红衣女子，走到我身前顿了顿，大姐向她打招呼。
大姐：芙蓉大人，这么快就要走了？
芙蓉：是的。
大姐：哟，今天的小丑才刚刚上场，你要不再看看好戏？
芙蓉冷眼看看蹲在地上的我。
芙蓉：不认识，不想看。
芙蓉抬脚走了。
人们说，笑话的一个大原则就是不对别人造成真正的伤害。
此刻的我才体会到，有种笑话是以造成真正伤害而发笑的笑话。
因为我就是那个笑话。
太子府的守卫进门笑着捆住我的手脚，如同抬年猪一般将我抬在一根木头上，绳子勒地手脚发麻，更麻木的是我的内心，我想一了百了。
被抬回太子府的我，被换了一个更窄的铁笼，已经无法再出去。我蹲在里面想绝食自尽，可每到快饿晕的时候，生存的欲望就会吞没我，让我狂吃猛塞。
直到胃被撑得不能再大，撑得睡不着，胃疼了一天一夜。
丑奴的小脑袋出现在铁笼边，我转头不看他。
我：我以为你回临淄了。
丑奴：你要振作起来，才能打败他们。
我：我累了，不想再战斗了。我想向世人妥协，向世界妥协，我想一了百了。
背后没了声响。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哭了，他是在为我而哭吗？
丑奴：想死的话就死吧，但是明天再死吧。如果明天也同样痛苦的话，就后天再死。如果后天也同样痛苦的话，大后天再死也不晚。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活下去，总会变好的。你就会觉得当时没有死，真的是太好了。
我用臃肿的双手摸着脸颊上的肥肉，一扯一扯。
我：丑奴，我废尽了武功，有没有办法学其他防身杀人的武力？
丑奴：有，格斗！
那天之后，我便开始黑白颠倒。白天整天昏睡，佯装成懒猪，晚上等看守睡着，开始用铁笼练习臂力，腰力，训练腿脚。
丑奴有时会拿些格斗术的话本子给我看，看完过目不忘，记在脑海里，反复练习。
半个月后，肥肉尽褪，丑奴帮我找来易容材料，白日里带上让人不会怀疑我变瘦了。
食物我只吃白肉，剩下的肉汁油腻都倒进易容的‘肚子’里，晚上换下易容材料的时候交给丑奴扔掉。
直到有一天，天下起鹅毛大雪，看守被拉到前院饮酒领赏钱——春节到了。
我已经瘦到能够从铁笼中一穿而过，丑奴等我出来，为我披上狐裘，穿上靴子，束起长发。
丑奴：恭喜主子，成功了！
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第一次叫我主子。
丑奴翻翻白眼。
丑奴：走吧，开启你的复仇之路。
丑奴将双刀递给我，然后手拿满身倒刺的流星锤，一路走一路杀。
太子妃澹台刚从王宫宫宴回来，还没缓过神喝口水就被我一刀割喉。
所有嘲笑过我的守卫、侍婢一个都不留，断手断腿横飞。丑奴轻功飞向王宫，我用鹰爪钩翻进王宫城墙，近身格斗术确实有用，我和丑奴悄无声息来到周媓的寝宫芷阳宫。
只听得周姝在和周媓谈话，微闻有小孩抽泣的声音。
周姝：这孩子，一点都不乖，以后可别像她娘一样做个红颜祸水。
周媓看一眼周姝，没有明说这是轩辕王室的家事，只说，
周媓：虽然我让你留在宫中做事，但没有让你过分虐待她。她可是我儿子心尖儿上的人，你害死了她，我儿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周姝笑了笑，挽住周媓的手臂。
周姝：怎么会呢舅母，你对我最好了，我怎么会坑你。那端木云容明明带着血珀和神域灵卷，却突然遣散了手下，自己一个人嫁到齐国，你不觉得可疑吗？更何况她一点功力都没有，若是有血珀的能量，区区铁笼怎么会困的住她？
周媓：你是说她把血珀和神域灵卷托付给了另外的什么人？
周姝点头。
周姝：她不说，我们就没法再查下去。
我向梁上的丑奴示意，丑奴一流星锤，捶死了周姝，把旁边的周媓吓得连连倒退，坐到地上还不忘牢牢护住玉笙。
我走到周媓面前。
我：把玉笙还给我！
周媓：来人呐！有刺客！
丑奴上前。
丑奴：动作快一点，禁卫军来了。
我点头，俯身用刀拍拍周媓的脸，玉笙被吓得大哭起来。
我：别以为我不削于勾心斗角，我就任由你们宰割。对待伤害我的人，我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杀！杀！杀！
周媓颤抖着。
周媓：我没有虐待玉笙，她也是我的孙女。
我：所以即使你和轩辕山与默许澹台和周姝虐待我，我也没杀了你，给我！
我夺过周媓手中的玉笙，她不松手，我猛地扇她一巴掌，将她推倒在地。
丑奴已经在芷阳宫外和禁卫军打起来，我将玉笙背在身前，从一处兵力薄弱的窗户逃出，连杀五人。
丑奴甩着流星锤大喊。
丑奴：你走啊！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