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为土神，稷为谷神。社稷是土神和谷神的总称。他们是以农为本的中华民族最重要的崇拜神，几百年过去后“社稷”也被用来借指“国家”，希望土神和谷神能保佑自己的国家。

所谓江山社稷，就是起源于此。

每年的社稷祭祀大典都会举行社稷之舞，演绎天地初创万物伊始，土神社和谷神稷，春神句芒与秋神蓐收共同维持一年四季的运行。

因为土神、春神、秋神为男性神官，谷神为女性神官，所以这场祈祷今年五谷丰登的悦神舞需要一名善舞且德高望重的女性扮演谷神。

四月初七，燕王宫的御前太监钱公公到端木侯府传话，燕昭王命我来扮演谷神。

攸宁怕其中有诈，我拿出一些银两塞到御前太监手里。

我：钱公公，去年谷神的扮演者是谁？

钱公公凑近我耳朵。

钱公公：去年呀，是尉迟将军当的谷神，今年大家本来也以为是她的，结果王上一直没下旨，直到今天下旨却是你，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将军府发起脾气了。

我点点头将钱公公送出去，回头对攸宁说道，

我：我会小心为妙的。

初七定人，初八就是祭祀大典，姬职是在考验我，若是演绎得当，得罪了尉迟苏拉，虽然姬职已经准备好赐给她承影剑，但我却是那个出头鸟。

若是演绎不当，他也好治我的罪。

经过一夜的苦练，生疏的腿脚终于有些灵活了。

我将谷神的衣服和面具带上，登上祭坛，对面站着三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其中一个仍然带着猛鬼面具，双耳没了，身下的裤腿扎进靴子里——空的。

靖雯侯扮演的是土神社。

下面的一众大臣喧哗起来，“一个祸国妖姬居然也能扮演谷神？”

“那断腿的妖怪还不是站到了台上！”

燕昭王来了，身穿重大祭祀的衮衣礼服，只是远远地坐在看台上观望。

一众大臣没了声响，向燕昭王行礼后乖乖做到了各自的位子上，尉迟苏拉双手抱臂地注视着我。

琴瑟弹奏起来，我与靖雯侯左手与右手相交，转了两圈，用鼓声示意春雷，万物复苏，谷神撒下五谷的种子，在土神的庇护下成长。

台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的，除了攸宁，还有姬洺。时隔两年，她容貌张开了些，眼神依然那么纯粹，姬职倒是把妹妹保护的很好。

春神句芒与秋神左手与右手相交，给予五谷雨水和阳光，四个神带着面具，面具下心思各异，我握着的靖雯侯的手从头到尾都是凉凉的。

他穿得太少了，在这北境的春天，手上的皮肤被冻的粉红，我想握暖他的手，靖雯侯猛得一抬手转到了我身后，挡在秋神面前。

丝竹和鸣声中，四神带着五谷走下祭坛将手中谷物撒向围观的大臣和民众，预示今年的风调雨顺。

待到燕昭王姬职上祭台，迎承影剑赐予尉迟苏拉，我到一旁换下衣服和面具。想起祭坛上靖雯侯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待我再回到祭坛下的时候，燕昭王已经走了，随行离开的还有一些大臣。

留下一群吃瓜群众般的小官观看歌舞，我与攸宁相伴想走回端木侯府，于是让马车先行回去了。

蓟城的街道很整齐，方方正正的，就算迷了路也可以七拐八拐地走回去。

街道上有些卖饺子、面食的摊子，绸缎庄、钱庄，还有酒楼、茶馆还有赌坊。

攸宁见我神情异常。

攸宁：你还想赌？

我：不想了，我们快走吧。

不然我又会克制不住自己。

攸宁点点头，两人快步走回了北门的端木侯府。

长公主府的阁楼之上，一个紫衣少女倚靠在栏杆上看着身着蓝衣的端木云容随夫君跨过大门走进院子。

对着阁楼里弹奏《听泉引》的银川说道，

姬洺：为什么别人承受那么大的痛苦都可以活的好好的，我就不行？

银川将手指向空中化出一段金色的文字。

银川：痛苦不是拿来比较的，你现在就是在痛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