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孤女】

当时秋岚在易睿的右侧，慢慢走着，突然跌进一个峡谷。前面有个小女孩被戴斗笠的老人牵着手，跨过长满幽兰的小溪。

老人摸摸小女孩的头，“等爷爷采了最后一味药，咱们就回家做小秋岚最爱吃的香椿炒蛋。”

小女孩高兴地点头，“嗯！”

秋岚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闪烁着。

转眼来到灵寿城的进城大街上，衣衫褴褛的小秋岚拉着一块木板，上面躺着爷爷的尸体。爷爷在采最后一味药的时候摔下了山崖，从此小秋岚变成了孤女。

小秋岚艰难地走着，脖子上挂着一块卖身的牌子。旁边路过一个生意兴隆的包子铺，老板看到小秋岚停下，马上跑到她身前，“快走开，快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

也许是老板推得太用力，也许是小秋岚身体太弱，木板歪倒一边，她摔倒地上，木板上的爷爷滑落到地上。秋岚想上前扶她，她却自己爬了起来。“爷爷！”小秋岚将爷爷的尸体使劲抬到木板上，周围引来围观的民众，包子铺的老板显得很局促。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用力推倒她的，她自己倒下去的！”

民众开始嚷嚷起来，小秋岚抱着爷爷的尸体哭泣。旁边多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里面伸出一只手，向她指指，车夫立刻下来将小秋岚和木板抬走。

“你叫什么名字？”车里的年轻女人问她。

“秋岚。”

“嗯，”年轻女人微微一笑，“真乖，你的爷爷我会派人帮你安葬。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小秋岚怯怯地点点头，此后所有的一切都在中山国的王宫里发生，周氏命人教她武功，让她去执行任务。秋岚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梦吗？还是回忆？

一次她从护卫营地回到周氏寝宫，瞥眼见到中山王和周氏大吵一架，中山王气急败坏地推倒烛台和花瓶，甩袖而去。

当时易睿已经一岁，周氏腹中怀着易胜。她马上扶起周氏，“娘娘，您没事吧？”

周氏面色苍白，笑着流下几滴眼泪。

转眼易睿长成小孩模样，易胜体弱多病整日呆在寝宫。周氏逐渐不再让秋岚外出办事，在宫里的最后一夜，周氏亲自为秋岚沐浴。

“秋岚，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娘娘说的，秋岚都会去做。”

“你这些年伴我左右深知我最珍惜的是什么，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我要你保护易睿，不仅是在他做人质的期间。永远把他当成你的主子，你能做到吗？”

她背对着周氏，澡盆里的雾气蒙住双眼，左手扣住右手。

“娘娘说的，秋岚都会去做。”

周氏舀一瓢水浇在她的肩头，“我要你发誓。”

“我发誓，大公子永远是我的主子！”

秋岚带着银质弓箭来到靖王府的宅院里，又回到了云容进王府的那天。她看着易睿怒气冲冲地抱着高烧的云容，走进王府，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周氏从王宫搬到靖王府住，中山王没有反对。周氏的寿宴结束的那天晚上，周氏看着秋岚的眼睛，“你嫉妒她？”

秋岚低头不敢说话，扶着周氏的手抖了一下，周氏握住她的手。

“你总是不哭不闹，这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算你爱上了你的主人，也一定不要表现出来，因为没有人会留下爱上自己的奴隶。”

四周的光渐渐暗下来，秋岚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对面坐着易睿。

易睿伸手摸秋岚的脸，“就算你是身份低微的侍婢，我也喜欢你。”

不可能，他不是易睿。易睿爱的是云容，就算云容再怎么伤害他，他也不会正眼看一下自己。她流下眼泪，多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可惜她知道自己不配。

人最怕的就是懂事，懂事意味着成全别人，牺牲自己。

脑海里一个沙哑的男声说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秋岚立即起身，拔出剑将易睿砍成两半，化为灰烬。

她愤怒地向四周的帷幕砍去，烛台上的蜡烛点燃飘下来的薄纱，变成一片火海。

“怎么还没有出去？啊！”秋岚用力朝黑暗处撞去，黑暗散去，一个吸血鬼低笑着退到后面。

“你是唯一一个从我的幻境里走出来的人。”

“也是最后一个见过你的人。”秋岚拔出身后的长矛与吸血鬼开打，他眯着蓝色的眼睛，咧着嘴发出低沉的吼声。

秋岚甩掉吸血鬼的佩剑，长矛被他握住。秋岚一掌拍在他的胸口，手掌里面一根银针。

“你，”吸血鬼捂住受伤的胸口，瞬间消失于无形。

秋岚收回长矛快速钻进迷雾里的金鱼草花海，云容正在为易睿包扎伤口，萧萧趴在地上叫喊着疼。

即墨和炎宇坐在秋岚前面，即墨回头看她一眼。

即墨：没事吧？

秋岚：无事。

云容打开自己的水壶递给秋岚，她接过水壶大喝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