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抓捕
“你们现在都没有权利杀我，相反，你要利用我。”我侧过身，对张龙说道，“如果海爷知道你们随意处死了一个证人，你们谁都有嫌疑是警方的线人，而我的价值就在于，我可以帮你们验证泰威是不是卧底，甚至我可以潜伏在警方内部，成为你们安插在警方的内线，所以，我得活着。”
泰威的眉头紧紧地锁着，愤怒的瞪着王洋，王洋无视了他愤怒的眼神，微笑着擦掉额头上渗出的血，转身向张龙说道，“我呢，也不是记仇的人，你的小弟之前打了我，我见到海爷之后，会替你说两句好话。不然诬陷伙伴，海爷可能会对龙哥失望吧。”
张龙的脸有些抽搐，可以看出，他愤怒了。可是，他终究还是要忍着，因为此刻王洋说的全对。
他刚刚说的所有话，都可能会让自己立刻死亡，可是他必须这么赌，不赌，就会失去一切主动权。被阿辉刚刚绑架的时候，什么都不清楚，可是在弄清楚一切人物关系之后，一切，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王洋转过身，看着泰威，冷冷的笑了笑，拍掉身上的尘土，瞪着刚刚泪流满面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得让我活着，不然你就是做贼心虚。”
泰威没有再说什么，将手里的枪收进腰间，转身走回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一时间，混乱的场面有些安静，就像王洋来之前的安静。王洋没有再继续挑衅在场的大佬们，找了房间的一个角落，盘着腿坐下。
阿辉脸色总归不算太好，毕竟被一个“人质”骂了，可这个人质明明就很怕死，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大意凌然？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
他是一个只知道安心做事的人，一个安心为大哥做事的人，命总是比那些油嘴滑舌的人的命要长很多。但终究只是一个马仔，可是阿辉知足了。
阿辉冲着身后的两个人摆了摆手，把坐在地上的我围了起来，以防止我做什么过激的举动。
安静的屋子，总是要有些声响的，泰威从身后的小弟手里拿过一个超级古老的小霸王游戏机，安静的打着游戏。
刚刚话语不停的张龙也不再说些什么，时间凝固了。凝固在不应该凝固的时刻。
张龙也想过干脆直接杀了泰威，毕竟泰威是个条子。可是海哥那里会怎么想？
海哥的性格是多疑的，尤其是干他们这个行当，必须要谨慎一点。
然后呢？然后可能时间就会归于静止了。
张龙想张嘴说些什么，但犹豫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总是要说的。可到底该说什么？放些狠话？
可如果太过分，海哥不但会怀疑自己，还有可能把这次的铲除内奸转变成为利益之间的争夺。虽然自己的确是想着要除掉泰威，拿到更多利益，可再多利益他也会慢慢的整过来之后再动手。但自从他发现了泰威是条子的探子之后，他就彻彻底底的动了杀心。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着，海哥一直没有出现，饭局上的诸位老大也有些坐不住了。不说等了这么久得原因，张龙直接在饭局上杀了人。枪这个东西，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在场的诸位只有3把枪，而这三把枪，都是海哥赏赐给功臣的。
突然间张龙仔细思考了起来，他想起泰威从桌子底下抽出的那把枪。他有些迷茫，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桌子下，同样有一把黑色的54式手枪。而且不单单他有，而是每个人桌子下都有。
难道这是一场阴谋？海哥的阴谋？
就在这时，尘封许久的大门终于打开了。海哥，出现了。
王洋抬起头看了看这个传说中的海哥，他不认识。普普通通的穿着，就像身边路过的慈祥中年人，眼角的鱼尾纹看起来微微有些老气。可是再老也是这个城市的传说啊。
王洋突然想起父亲，也是这样的年龄，怎么一个有出息，一个没出息呢。你看看人家海哥。
“你们在做什么？”海哥淡淡的话说出口，气压瞬间变得更加低沉。
“他们在等你。”王洋眯着眼睛，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刚好，传遍了整个寂静的屋子。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张龙等人站起身，他恭敬的说着，“海哥，都在等您裁决。”
海哥没有说话，转过身看着坐在地上的王洋，他又看了看泰威，笑了起来，“你就是王洋吧。”
“我就是。”
“你还没有死，算是你的幸运。”
“你们现在还不能杀我。”
“为什么？”
“因为你们想知道泰威是不是卧底。”
“是不是他今天都会死。”
泰威听着王洋和海哥的对话，耸了耸肩，继续坐在座位上玩着过时的小霸王。
“你不想知道什么嘛？”王洋说着，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那看你想不想说什么。”海哥依旧平静。
“哎，你看窗外，有个闪闪发光的狙击步枪，在瞄准着你的脑袋。”王洋平静的说道。
海哥微微一愣，转过头看着窗外，而张龙迅速的掏出枪，在张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子弹已经穿透了张龙的手骨，鲜红的血液洒满了餐桌。一瞬间，从房顶快速索降的特警就已经冲进了屋子里，擒住了每一个在场的人，除了王洋和泰威。
泰威收起了小霸王，站起身，舒缓了一下筋骨，抓着张龙的下巴，微微笑着，说到，“你说，你想当老大么？”
审讯室里，海哥依旧优雅，他的外套依旧是邻家气息，没了杀气，但更多的是落寞和后悔的神色。
泰威晃了晃已经喝空的茶杯，转过头，看着刚刚拿着做记录的笔记本进来的王洋，小声的说道：“你真要休学了？”
“是，我想经商。”王洋平静的说着。
王洋本来就不是本次任务中的一环，更不是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至于此次的收网行动，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如果王洋晕倒是一个早有预谋的事情，那么整个计划就不是这样来收网的了。最少王洋应该继续潜伏，甚至跟着泰威制造矛盾。
一切都是很奇怪的，包括汪洋自己也认为，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为什么在收网的那天，王洋会被带到现场，而泰威更加意外的发现王洋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笨，甚至有点聪明。这一切在王洋眼中，甚至吴岚也十分不解，明明很聪明的王洋，竟然并不是品学兼优。
吴岚是刑侦支队的大队长，在他手下工作的刑警们都知道，吴岚的眼光一向很准确，甚至十分的妖孽。他看重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警局内的杰出工作者。
此刻端着茶杯的吴岚，端详着撇嘴不语的王洋。
这孩子，有点意思。
“吴队，案情已经收尾了。”泰威看着吴岚，有些激动。
而坐在三人对面的海哥，面部表情有些精彩。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对手，竟然是在这一刻收尾的。
“你们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收尾？”海哥叹气，看着吴岚。
“因为你的东家已经死了。”吴岚老态龙钟，看着对面的海哥，缓缓地说着，“我们要开始下一个案子了，你没有追踪的价值了。”
海哥点了点头，表示深切的理解，他张了张嘴，有些落寞的说道，“你再晚一天收网，我就已经在洛杉矶看球了。”
“而泰威也将会变成尸体，其实不单单包括泰威，还有你的这些衷心的利益跟随者。”王洋歪着头，在笔记本上胡乱写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海哥惊讶道。
“你这次的会议选址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我知道你们这个行当需要保密，可没有这么保密的。这次集合在废弃的楼房，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烟囱，水泥地，还有一堆沙土。”王洋依旧在笔记本上胡乱的画着，“再加上泰威回来的时候和我说过，你们已经在哪里开了半年的会议，也就是说，你半年前就已经想好，要退隐江湖了。”
“你太聪明了年轻人。或许我把你抓来是个错误。”海哥眯着眼睛，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得谢谢你抓住了他。”吴岚看着满不在意的王洋，暖暖的笑了。
王洋从警局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晃得他心里发冷。
这一天迷迷糊糊的过去了，还帮着警察叔叔破了案。
可最让王洋吃惊的是，原来当初被自己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学长竟然成为了优秀的卧底。这让王洋心里有些苦恼。
王洋终究只是个老百姓，他仿佛无法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好孩子，找个稳稳当当的工作，平凡安稳的度过一生。他想要成为自己，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
王洋安静的坐在警局门口，点起了一支烟。
他在思考着，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这一切看似是一场抓捕行动，而抓捕行动的背后却仿佛有个大家伙在等着自己。可这事情明明跟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可他就是很奇怪，按照海哥的性格，早就应该除掉泰威，而泰威似乎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干脆就打起游戏来，这是一般的抓捕行动么？
还是说这是泰威故意设计自己？
可这样也太无聊了。
王洋想不明白，他挠了挠头，
他坐在门口要等待一个人，一个可以让他解开所有疑惑的人。
泰威走出了警局，看着在台阶上坐着的王洋，王洋的脚下的烟头摆成了一个F开头K结尾的四个字母的英文单词。
“你等我多久了。”泰威伸展着疲惫的身子，晃了晃有些酸的手臂。
“从我出来就一直在等你，你看看烟头，就是老子想对你说的话。”王洋翻了个白眼，站起身。
泰威看着王洋，觉得王洋很有趣。泰威知道王洋有一肚子的问号。他在想着，该从哪里给王洋讲起。
王洋叹了口气，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今天总算是过去了。可是总要给我个解释，你看，吴队都在看着咱俩呢。”
说着王洋指了指警局楼上亮着光的房间，房间的窗后，站着一个端着茶杯，缓缓吹气的中年男人。
就算没有看到吴岚的脸，泰威都知道，此刻的吴岚一定一脸坏笑。
“你为什么被卷进来，我们也很意外。根据他们交代，有人给了他们一条线索，而这条线索，正是指向我的卧底身份。”泰威慢慢的说道，“而且，有人授意直接将你卷进局里。”
“也就是说，海哥他们就是个弃子。”王洋低头看着那个英文单词，分析着。
“没错，吴队和我都认为这是一个弃子，他们的背后，是有人在操纵全局。”泰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是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