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眼角滑落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唇边，钻进口中。

很涩，很苦。

师尊是个骗子，他告诉自己说眼泪是咸的。

但他明明尝到是苦的，苦得他想要大哭一场，师尊在哪呢，他想告诉他眼泪很苦。

良久，苏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凉间派在北边，我们往北走。”

音珏一定知道师尊被苏易带去了哪，只要抓到音珏，他就能找到师尊。

三人带着绿禾一路疾飞向北，出了丘北地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朝阳缓缓探出头，洒了一地金光。

八月十四，苏丘因为得了丘筠墨灵力恢复，才得以不再那么痛苦，也有精神跟思翊左立套话。

“我来这也有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你们之前没出现过？”

左立靠着墙，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声音略显失望:“这就是跨境业务最不方便的地方了，我们虽然跟着你到了这，但无法确切追踪到你，一直到你昨天想死的时候，我们才因感受到你的召唤，而追踪到你确切位置。”

想死？他疼得的确想死，后来又不想了。

左立继续说道:“本来兴高采烈，以为这下工作可以结束了，谁成想你又不想死了。”

苏丘望向思翊:“为什么我想死你们会感到召唤？”

思翊回道:“鬼魂跟被分配的地狱使者之间是有联系的，有助于地狱使者第一时间收魂。但你的魂没有被第一时间收走，所以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被弱化，只有你表现出强烈的死亡意愿，我们之间的联系才会强烈。”

左立接着说道:“你的生死我们管不了，但你自己可以，所以你抓紧时间快点死，我们总不能光耗你身上。”

苏丘笑笑，看着思翊问道:“教唆自杀算不算插手我的生死？”

……

思翊瞪了左立一眼，教唆肯定算:“你想以后当小鬼站路口吓人吗！

苏丘高兴了，想到左立这张脸得化得奇丑无比，他就开心。

“万一我哪天想起来左立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心情不好真有可能去死。”

左立终于从昏暗的墙边过来，对着苏丘露出一个甜的腻人的笑:“姐，大姐，亲姐，您是我亲姐姐成吗？您看我们俩远离故土，在这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就认识你这一个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成吗？”

哦，好有骨气的地狱使者。

“你不觉得我更可怜吗？话说，为什么我都历完雷劫了，还没飞升？”

左立捧着笑脸朝后退，又退到昏暗的墙边，思翊也慢慢朝后退，企图离开苏丘的视线。

……

这俩一定知道些什么。

苏丘叹气:“众叛亲离，历劫失败，削肉剔骨，我怎么那么惨，再想想刚才左立说的有道理，我还不如抓紧死了，省得耽误你们时间。”

思翊默不作声，左立的脸垮了下去，合着刚才的好话都是白说了，这个苏丘还是要拉着他去当吓人小鬼。

思翊无语了一会，从昏暗出又走到苏丘面前:“你相信缘分吗？”

哦，地狱使者要跟他搞神棍那一套。

“不信。”

思翊表情僵硬了一秒，按常理说苏丘应该说信，成吧，不信就不信。

“嗯，跟那个没关系。你知道命运吧？”

哦，这个地狱神棍还真能把天聊下去。

“成吧，你说。”

思翊清清嗓子说道:“这都是命。”

苏丘点头:“嗯哼，然后呢？”

思翊面色发青憋了半天:“没了。”

苏丘白了思翊一眼，这个地狱神棍是真的狗。

“你跟我来天机不可泄露那一套？”

思翊郑重其事地点头:“还真是，那句话我都不能说。”

“天机不可泄露？”

“对，这是上层机密，管理制度体系里严格要求了，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苏丘抓住其中的盲点:“又骗我，你之前还说不知道我来过这，现在又搞这一套。”

苏丘认错，现在这两个无常不是神棍，是地狱神骗。

思翊噎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往后退，又退到阴影里，糟糕，他说错话了。

左立拉着脸，这下真的要去当吓人小鬼了。

苏丘看着昏暗中的两人，又出声说道:“你俩不会连地狱使者这个身份都是编的吧！”

左立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们是真的地狱使者，在编人员！”

“那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左立丧着脸看向思翊，这下怎么办？

思翊偏过头装没看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现在才第二个他就编不下去了。

左立只好回答苏丘:“不不不，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苏丘挑眉，做出一副我懂了的样子:“哦，那后来说的就是骗我的了。”

左立的脸也僵硬了一秒，他被苏丘套路了，这下彻底圆不回去了。

“咱们来聊聊，上层机密。”

思翊从昏暗中走上前，弯腰看着苏丘，忧心问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知道越多，死的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