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科紧紧跟随在后，一步也没落后。台阶一直向下延伸，深度令人十分不安，没过多久，外面的吵杂、喧嚣声就已经消失在他们身后。空气变得越来越浓厚湿冷，周围的黑暗里传出一股有人监视的感觉。

“这底下有些奇怪！”一会儿之后奥科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低微平淡，虽然身处的空间感觉十分宽广，但是却完全没有引起回音。

“这底下有某种会干扰生物思维的东西。”

“你是说某些怪物吧？”奥科问道。

“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石阶走到尽头，他们终于踏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地板上。脚下的土地干枯坚硬，完全没有随着他们的体重下沉。

一道蓝白色的光芒开始在奥科和女子身边浮现，不过和油灯或是其它任何明显的光源都不相干。

很快地，他们都看出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石窟边缘。石窟的墙壁都以单调的石块堆叠而成，而天花板则低到令人难以喘息。尽管头上还有一点空间，奥科心里依然浮现了一股想要匍匐前进的冲动。

在他们面前，深入远方黑暗之中的广大空间里耸立着数以千计的坟墓，排列整齐地突出地面，每一座坟墓前都竖着一道墓碑。整座坟场中看不到有生物的迹象。

“我的祖先──”女子的声音之中微微带有痛苦。

“奥科大人，我祖先的所有家族成员都被埋在这里，埋在我们奉献一生的苏凉王国之下。不管我们愿不愿意，结局都是一样的——苏凉王国的国王凉笙就是如此垃圾的人。有一天，我也将长眠于此，到时候请不要跑来献花。如果有人胆敢在我的坟前吟唱圣歌的话，我允许你们将对方扔到外面去。”

“总共有多少座坟墓？”奥科问道。

“没您想像的那么多。”

“我来看下究竟有多少！”

奥科将油灯放在石阶之下，满脸不爽地看着四周。

“我们家族的人都很长寿──当然如果在寿终正寝之前遭遇意外惨死的话，就不在此限──这是我们从恐怖的祖先那里继承到的唯一好处。”

奥科踏上面前的土地，开始穿越石窟。尽管照明有限，他始终无所畏惧。对奥科而言，影族的战士都是在黑暗中成长的战士，眼前哪怕没光芒，也不会令他丧失去勇气。

女子紧跟在奥科后，目光尽可能地遍及所有方向。他们经过装有美酒的大木桶，还有一个摆满瓶装稀有烈酒的大酒柜。那酒柜的年代似乎比所有的酒都还要久远。酒窖中完全看不到蜘蛛网的踪迹，甚至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基于某种原因，奥科相信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是这名女子常拿鸡毛掸子下来打扫的关系。

“我突然想到──”奥科小心地接着说道:“附近完全没有怪物的气息。没有任何尸体，甚至连一点尸块都没有。”

“我知道。忍不住要担心，对不对？”

他们再度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一座和其它坟墓保持一段距离的坟墓。这座坟墓不过是块微微突出地面的土堆，坟前没有任何墓碑或标记，有的只是一个巨大纯银的十字架，静静地躺在地上，深陷土中，外表看来饱受侵蚀，残破不堪。

“这个是……”

“这是那凉筌的坟墓！”

“适合在他坟墓撒泡尿，帮他洗洗澡！”

“奥科大人，要不是您在，我确实有这个计划。”

他们继续前进，刻意绕过那座孤坟。蓝白色的光芒随着他们前进，散发出一股寒冷强烈的气息，在地上投射出巨大到不像属于他们的影子。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