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仍然维持着从容。即便是在深夜被奇袭，陷入国王必须亲自出马单挑的事态之中，教皇也丝毫未有一丝焦急。

谒见之间里，镜子和锁链激烈冲突，阵阵余波大作。能量满溢而出，几乎要让景色为之歪斜，

墨渊企图束缚住教皇，因而接连发出锁链：但本应能发挥绝对效力的圣物，被同样能发挥绝对效力的圣物不断地反弹。

此处并不存在矛盾。锁链的确被“反弹”，但镜子也同时“静止”了。

乍看之下战况似乎陷入平局。

决定这场胜负的要因，就是敌我的能量差异。简单来说，这是场先耗尽体力的一方便将败北的持久战。

若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教皇必然会获胜。这种胜负已定的比赛太无趣了。

因此墨渊负有改变战况以取悦教皇的义务。

“不过，尔要如何填补这能量的差距呢？是瞄准吾注意力分散的瞬间吗？那可就太不利了。吾现今处于优势，这便意味着吾还有偷懒的空间呢。换句话说，以常理而言，肯定是全力进攻的尔，能量会先耗尽。不过当然啦——也有可能是吾的失算？”

“不不，我的思虑可没有那么深远。只是背负的信念不同罢了。我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我相信自己最终将会获胜。”

“尔说，信念？”

现在的教皇已经同时操纵着二十面镜子，反弹墨渊的锁链。对方的锁链数量也随着时间递增，已经弄不清二者发生了几次冲突。

两人一边持续着这番攻防，一边开始对话。

“是的，正是信念。恕我失礼，教皇陛下。您将圣物拿到手，又企图一统漂浮大陆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这自不待言。是力量。是为了获得能与鬼魅斯卡·李斯对抗的力量。尔不正是为了阻止，才前来此地的吗？事到如今又何必有此疑问？”

因着李雅和“那位大人”的企图，整个世界即将化为死尸累累的地狱，星球本身即将灭亡。

“嗯，这我当然明白。不过，教皇陛下呀，我从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些许认真喔。与李雅大人对抗……说起来的确颇为动听。不过实际上，您心中也认为这是办不到的，不是吗？”

“什么……？”

反镜乱舞的活动一瞬间略显迟缓。当然，这点程度的迟缓并不会让墨渊因此而转为优势，但教皇心中显然有所动摇。

“您是我的前一任。百年前，您正是因为发现了暗中操纵着历史的李雅大人的存在，才能去袭击绿龙保护协会的，没错吧？”

正是如此。对极品教皇而言，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自己这种事，他根本无法忍受。因为他本身就是唯我独尊的人。

绿龙保护协会从创立之初便处鬼魅斯卡·李雅的支配之下，因此若将绿龙保护协会毁灭，等于给了李雅一记重击。

他如此思考，并实际进攻，但却在转瞬间就被打倒了。那对教皇而言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败北。

“于是，您便追随了李雅大人，并从追随之中得到了快感，因而成为她的手足为她工作。我有说错吗？”

“不，丝毫无误。正如尔所言，百年前，吾确实是李雅的仆人。尔现在亦为仆人，不是吗？”

“是的。我是发誓对李雅忠诚的仆人、佣人、狗、玩物、奴隶。”如此宣言的墨渊，看起来相当自豪。

他大概根本不知道下克上这个词吧。

“可悲至极——”教皇毫无矫饰地如此说道。

“不管尔再怎么对李雅尽心尽力，终究只是空虚一场喔。啊啊，吾的确也曾醉心于她的强大与美丽，而降伏于她了。但李雅眼里，永远只有“那位大人”一人，其他存在她皆只视为玩物。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成为第一。”

那是尚年轻时的惨痛回忆。如此违说着的教皇陷入极度感伤的情绪。

但，墨渊却大笑了起来。

——笑死人了。

……

作者:E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