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同人衍生 佣空摄殓:论调戏血族的一百种方法

番外.理想的送终人

  

【伊索·卡尔】

我,叫伊索·卡尔,在殡仪馆工作。在一具具尸体面前做到从容不迫,给他们化上此生最后一次妆,看着他们的家人痛哭流涕地送他们上路。

刚开始,心里会有紧张、害怕、怀疑,但同样的是做多了,就算一人呆在只有尸体的房间,我都没什么感觉。是的,我的心,已经麻木了,对世间所有的感情。

有人是在婚前死了未婚夫,有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的是寡妇送儿……不同的人,一样在我面前啼哭,拜托我在送他们的家人离开时化上最后一次妆。我每次都是淡淡点头,啊,我自然知道,这是我的职业,我只配在生者与死者之间徘徊。

一次,送来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白发蓝眸,只可惜他将沉睡于地底。来的人很多,我有社交恐惧症,不敢多于外人交流、外人接触,就像个死人一样。

其中,有一个小孩,和那男子长得很像。他没有像那些大人一样,或真或假地哭着,只是静静地站在男子身边,口中不断地喊着“哥哥”。我有些惊讶,之前若是有小孩来,都是哭喊着,不愿意进来,他却如此不同。听那些大人说,这个孩子叫约瑟夫,而死者,就是他的哥哥克劳德。

那孩子跑过来,拉住我的衣角,大大的蓝眼睛忽闪忽闪着,哽咽着问:“大哥哥,我的哥哥他怎么叫不醒啊?他平时虽然会赖床的,可是只要我挠他痒痒他就会醒的……今天他怎么了?”

我不善言辞,或许是因为社交恐惧症,更或许是一日复一日唯有老板的“卡尔,你的那份钱”的世界,但我不知为何,还是想安慰一下他。“你的哥哥很累了,他要去远方旅行,所以要睡个好觉。不要打扰他了,好吗?”

想不到,他还真信了,抽噎着站到了旁边。

家属们很快都出去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以及那具尸体,空气静谧得可怕,但对我来说却像是上班族走在大街上一样自然。

轻轻揭开白布,一张和约瑟夫几乎一样,就是年长一些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拿出专门的工具,在他身边坐下,开始化妆。

这天,只是我无数个平淡如水的生活里普普通通的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是那个叫约瑟夫的小男孩吗?或许吧。明明没发生什么,我却将那天所有的一切,包括给克劳德上妆的顺序都记得一清二楚……

莫约五六年后,十五六岁的约瑟夫再次进来了。他并不是躺着进来的,真让我松了一口气呢。

“您就是当年帮我哥哥化妆的入殓师,嗯,伊索·卡尔先生,对吗?我是约瑟夫,不过您也未必记得我了……”他说着,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沉默了,只是摇头。

“其实,很感谢您当时善意的谎言,现在我早已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嗯,您还在这里工作,不觉得乏味吗?”约瑟夫很随意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当年那个怯弱少年的模样早已全无。我不语,因为社交恐惧。

无数次的工作,让我就算是闭着眼都可以完成工作。但我不会。我一直在不断尝试着新的妆容,这可能是我职业生涯里唯一的乐趣了。

约瑟夫经常来访,倒是给我平乏无味生活增添了几分色彩。至少,我的世界里不再是空洞无声的了。只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我的心里依然没有多大的感触,或许是我的心麻木惯了罢。

有时他忙,不来,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就像是那些尸体一样,他们都是流动的,随时来、随时去。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尸体是躺着进来躺着出去,约瑟夫是竖着进来竖着出去而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卡尔,要是有一天我躺在这里了你会怎样?”

某日,约瑟夫趴在椅背上,笑嘻嘻地问着我。我心里抽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那么着急躺上来么?”

他不回答,只是笑,漫不经心地笑。发丝披散在肩膀上,又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在从窗口艰难挤进来的阳光下闪着银光。那蓝色的眸子永远是那么深邃,看着它有如在海中坠落的感觉。

可惜了,生得这么好看,结果却是个男人。

“那倒不是……只是想试一试阁下的妆罢了。”约瑟夫起了身,走到尸体旁边,看着已经化完妆的尸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个好看的笑容。我不语,只是退后了两步。我唯一能近距离接触的人,只有失去灵魂的,尸体。

我畏惧活人,但慢慢地接受了他,只是依然不愿意与他接触。

每每当我拒绝他时,他都会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放尸体的台子,似乎很想躺上去。但我无所谓,毕竟没了他,我只是回归了之前的生活罢了。

一天,他心血来潮地给我拍了张照,然后笑着说明天他就会来试试我的手艺。我哑然,沉默许久后告诉他我可以试试。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活人化妆。那晚,我辗转难眠,直到东方吐白才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上午十点,他同我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却有新的尸体被送了进来。真是麻烦。我起了身,拿出了伴随多年的工具箱。

……有些奇怪,这次居然没有家属的哭声。

不过也可能是独具老人,这没什么新奇的好奇怪的。我缓缓走到尸体前,解开了白布。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躺在了我面前!

“咚——”

工具箱摔倒地上,各种东西稀稀拉拉散了一地。我不想理它,只是在自己心脏的狂跳声中思考,他为什么会躺在我面前……

他还很年轻啊……

……但那只不过是一具尸体,对尸体不需要感情。

这是我最后一次入殓,也是有史以来最认真的一次。

化完妆后,我看着面前的美男子,心情甚是沉重,恍然间,似乎听到了他拍照时那轻微“咔”的一声。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我终于明白,卡尔化妆的对象,只有那与世长辞的人。

虽说世上的化妆师不止他一人,也未必比他弱,可我还是想看看,那些妆盖在我的脸上是什么效果。

六年前,哥哥走时,妆是他化的;六年后,我的妆,亦要他来。只是他不会给活人化妆,我想他也等不到那一天。

我用那台能锁住灵魂的相机,将我所爱的人都拍下来了:我的叔叔,我的婶婶,我的舅舅,我的姑妈……我的,卡尔小先生。唯一可惜的是,哥哥走时我太小,我们到底不能团聚。

我将卡尔拍了下来,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地留在我身边了。

为了在他彻底消失前,我还能享受他化的妆,看出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我给自己拍了照,又自杀成功。

当我再次苏醒,卡尔已面无表情。他的手依然保持着那个化妆的姿势,只是手里还缺了一把刷子。

“这样的卡尔,可真是可爱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叹着卡尔的手艺。“看来在你眼里,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呢……”

我脸上的妆,亦是,在平常普通不过的妆。这个妆,我再也熟悉不过了,是卡尔最敷衍的妆容。

“是吗?我在你心中,而不过如此啊……”

“都是我自作多情罢……”

指尖触摸到那冰冷的脸颊,嘴角微微颤抖着。我到底还是笑了。

「我发誓,我笑了。

你看啊,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没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你也不会再离开我……”

【伊索·卡尔】

握住毛刷的手轻微颤抖着,我不知如何下手。他可以说是对我最亲密的人,是我的朋友,最后一程,我得好好送他。

只是……他的脸甚是完美,不需要修脸型,不需要画眉……记得师父说过,最美的妆不是浓抹,而是稍加的淡妆。就像是盐一样,无需加多,只要尽显食物本味即可。

清清淡淡的一层妆,似乎看不出来与平时有什么不同。乍一看,却展现出了他的英俊容颜,丝毫不显柔媚之态。

我想,最好的妆不是华丽而高难度的,而是这般如此。

虽然他不一定懂我的心意,但我履行了我的职责,我给了他最好的妆,送他上路。

我是理想的送终人,伊索·卡尔。

只是唯一不能送走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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