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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中秋晚宴 三千明灯

天官之城归渊墨 浅墨倾曦 3870 2020-04-25 19:20

  

吃了一轮,终于在觥筹交错中迎来了最后的斗灯一节。

仙京里,所有的烛火、明光全都熄灭了,除却月光,一片黯淡。临湖而宴,挥开湖面的烟云雾气,透过清澈流动的湖水,能看到下方漆黑如深渊的人间。

斗灯,斗的是中秋当日,一位神官最大、最著名的那座宫观里供奉的祈福长明灯的盏数。一盏祈福长明灯,千金难求,久久不灭。斗灯顺序是由少至多依次排列,轮到某一位神官时,他信徒供奉的灯盏便会从下方飘上天界,照亮漫漫黑夜,绮丽无比。

神武殿今年是九百六十一盏长明灯,数目近千,史无前例,众神官都觉得明年一定就会打破千数,然而这并不是重点。如果第一永远是第一,那么第一便失去了意义,所以大家在斗灯这一环节中已经自动剔除了神武殿。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斗灯一开场,排在第一个的居然是雨师。当谢渊看到一盏小小的明灯慢悠悠、歪扭扭地升上天空,再听到“雨师殿,一盏!”的时候,简直怀疑自己其实喝醉了还没酒醒,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只有一盏。为了确认自己没醉,他问师青玄

谢渊:怎么回事啊,一盏?

师青玄:真就一盏。就这一盏,还是雨师大人家里的牛为了撑个场自己供的

谢渊:莫非是因为雨师大人信徒多农人,所以才无裕供奉?

师青玄:你对农民有什么误解,很多农民都很有钱的好吗?其实是因为雨师大人说过,有钱供灯,不如种田,所以信徒从来供的都是新鲜瓜果蔬菜

前面稀稀拉拉的,都是一些小神官,长明灯从几盏到几十不等,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但是,越到后来,每一次升起灯时光芒越盛,大家也越发专注。如果不是专门的神官报幕,一眼就能看出数目,那灯阵密密麻麻一起飞上来根本数不完有多少盏。谢渊什么都不清楚,便什么评价都不发表,专心欣赏明灯照亮漆黑长夜的美景,顺便听一听其他人对于目前斗灯形势的分析。虽然觉得这种事情并没什么好分析的。大约两炷香后,压轴戏终于陆续来临。中秋宴斗灯,开始了最后的十甲拼杀。

十甲的最后一名,谢渊听到报幕神官高声道

龙套:奇英殿,四百二十一盏!

权一真早已离场了,其他神官听到这个数目后的啧啧之声也就不加掩饰了。这位西方武神年纪尚轻,却势头极猛,和他资历相同的神官,有两百盏长明灯已经算很多了,他却是翻了个倍还要多,飞升年限比他略长的郎千秋长明灯却比他略少,可谓了得。但谢渊觉得,果然这少年在上天庭人缘不太好

下一位,地师殿,四百四十四盏。明仪除了多喝了两口汤,并没有任何别的表示,师青玄却是比他还激动,一叠声地道“低了低了”。由于大家对地师大人都不是很熟,章程化地拍了拍手,就当是祝贺了。紧接着就轮到师青玄自己了,风师殿,五百二十三盏。

一个人受不受欢迎,真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一件事。报出风师殿的长明灯数目后,师青玄还没说话,宴席上的抚掌声便陡然大了起来,四处都是“恭喜恭喜”“实至名归”。师青玄十分得意,起身到处拱手,又对师无渡嚷道

师青玄:哥,我今年第八

他像被夫子夸了找爹妈讨赏似的,谢渊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师无渡却斥道

师无渡:不过第八而已,有什么高兴的

他这话其实是非常狂妄的。整个上天庭,有哪个是等闲之辈?五百盏长明灯,高居第八,在他口里却被说成“不过是”,那排在第八名后面的神官,岂不是连“而已”都不如?他也并非不知此话不妥,但他就是要这么说,因为不惧。师青玄垮了脸,师无渡摇了摇扇子,又勉为其难地道

师无渡:不过比去年多了,下一年要更多

谢渊听到,也笑了笑,还真是一位可爱的哥哥呢

闻言,师青玄又纵臂长笑起来。整个宴席上,竟然只有明仪一脸漠然地埋头吃饭,不给他喝彩,于是师青玄拍了他两下,要找他讨祝贺。明仪根本不想理他,继续专心猛吃,师青玄大怒,要求他必须给自己鼓掌,谢渊在一旁听得要笑岔气了,不提。

下一位,灵文殿,五百三十六盏。

之后便是明光殿,五百八十盏

对于这个数目裴茗却没有多大喜色,因为这次确实比去年少了

之后到了水师殿,七百一十八盏

快到最后了谢渊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看来这些年自己没有做多大事,人们都快忘了,所以这次是没戏喽

不过谢渊也没有多大情绪,毕竟往年自己也不在意

这时师青玄走了过来

师青玄:哎,小阿渊啊,别气馁,说不定你还夺魁呢,不是才念了九位嘛,还有一位呢

听他这样说谢渊更是苦笑不得,虽说自己信徒还行,可是要夺魁还是远着呢

谢渊:说什么呢,怎么会,这些年我都没干啥事,别乱说

师青玄:害,你……

这边师青玄还没说完那边的水师说话了

师无渡:等等

龙套:十甲已出,水师大人还有事吗

师无渡:十甲已出?

众人不知此话何意,不一会师青玄反应过来

师青玄:不对,算上神武殿,刚才报的只有九个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龙套:确实,我数了一下确实有九个

龙套:谁还会在水师之前

正在此时,黑夜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阵亮如白昼的光芒。

那光是灯。

如千万游鱼过江海,无数盏明灯缓缓升上来。

它们在黑夜之中闪闪发亮,熠熠生辉,如浮空的灵魂和瑰丽的梦,壮美至极,照亮了漆黑的人间。此般奇景,无可言喻,唯余凝固的呼吸和断层的言语。

谢渊怔怔望着那漫天的明灯,仿佛窒息,什么都听不见了,恍神了好一阵。过了这一阵,她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宴席之上,所有神官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原来,那报幕神官哆嗦着手,指向了她。

谢渊懵然,道

谢渊:怎么了

无人应答,谢渊又指了指自己

谢渊:我?

师青玄凝重的看着他

师青玄:对,就是你

谢渊更懵了

谢渊:我怎么了

后来,那报幕神官颤抖着说

龙套:千灯观,凌尘殿,三……三……

龙套:三千盏

三千盏!

半晌沉默陡然,四起轩然大波。

哪怕是首席之位稳如泰山的神武殿,也从来没在中秋宴上一夜摘得三千明灯。甚至从来都没有谁想过这个数字。哪怕是一千,也还勉强好说了三千,这才是真正的史无前例,比前几甲神官加起来还要多!就算是以前谢渊的灯最多也就六百多

可想而知此刻,众位神官心中有多不可置信当即便有神官脱口而出

龙套:弄错了吧……

可是,且不说报幕神官数了这么多年的中秋宴斗灯会不会恰好在今天出错,光是看一眼那组成了庞大光幕的灯流即便是退一万步真当是数目有误,那错误也只可能是数少了,不可能是数多了。于是,又有神官道

龙套:会不会那灯并不是真的祈福长明灯?也许只是普通的灯?

这话一出可不就是等于说造假嘛,也有一些人附和,师青玄却说

师青玄:怎么会是普通的灯?普通的灯和祈福长明灯规格完全不同根本飘不上天来怎么会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便将他们的口堵住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问道

龙套:诸位,这个千灯观在哪里?什么时候建的?是谁建的?有哪位仙僚知道吗?

瞬间便是一阵叽叽喳喳,谢渊也不想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裴茗又出来作了

裴茗:我就说血雨探花带走凌尘非是为了找她麻烦,之前诸位还不信,现在可信了

经这一提醒,大家才幡然醒悟

如果是花城,那么,他摆摆手就升了三千盏祈福长明灯,也不是不可能!

谢渊和花城到底有没有关系,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可谓是扑朔迷离。此前,众人都觉不怀好意说更可信。今日中秋宴过后,这不怀好意说,恐怕就有点站不住脚了。毕竟,三千盏祈福长明灯!即便是执掌财运的水师,也不是说拿出手就拿得出手的。纷纷乱乱中,忽然,从宴席上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抚掌之声。

众神官循声望去,只见君吾一边抚掌,一边对谢怜笑道

君吾:凌尘,恭喜了

谢渊知道这是君吾帮她解围,之后也因为君吾众神官对谢渊道了喜,之后便纷纷散去,中秋晚宴就此结束

之后师青玄带着谢渊去了他的住处将郎莹交给他,而谢怜早一步去找戚容了,于是她便带着郎莹直接去了菩荠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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