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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沼鬼城(三)

  

第二天的清晨,车队再次出发。

离开了这个叫作兰错的小村,再往戈壁的深处,就是地图上什么都没有的无人区,也就是说,连基本的被车轧出的道路也没有,车轮的底下,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有人到达的土地、路况,或者说地况更加的糟糕,所谓的越野车,在这样的道路上也行驶的战战兢兢,因为你不知道戈壁的沙尘下是否会有石头或者深坑。而定主卓玛的又必须依靠风蚀的岩石和河谷才能够找到前行的标志,这使得车队不得不靠近那些山岩附近的陡坡。

烈日当空,加上极度的颠簸,刚开始兴致很高的那些人几乎立即被打垮了,人一个接一个给太阳晒蔫,刚开始还有人飙车,后来全部都乖乖的排队。

在所谓的探险和地质勘探活动中,沙漠戈壁中的活动其实和丛林或者海洋探险是完全不同的,海洋和丛林中都有着大量的可利用资源,也就是说,只要你有生存的技能,在这两个地方你可以存活很长的时间。但是沙漠戈壁就完全相反,在这里,有的只有沙子,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你也无法靠自己在沙漠中寻找到任何一点可以延续生命的东西,这就是几乎所有的戈壁沙漠都被称呼“死亡之地”的原因。而阿宁他们都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经验不足,此时这种挫折是可以预见的。

吴邪一直在想“它”是什么?心想:在文锦的笔记中,好多次提到了自己这二十年来一直在逃避“它”的寻找,这个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而让我在意的是,为什么要用“它”而不是“他/她”?难道这个在我们当中的“它”,不是人?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推测。

四周刮起了大风。

风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霸道,风打着卷儿在四周甩,前面肯定是有挡风的东西,吴邪走的也不快啊,这样也能掉队,他娘的是不是给飞石砸中了,摔在后面了?

吴邪举高矿灯往四周照,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影子,不由有点后悔,刚才注意力太集中了,没有太过注意四周的情况。不过,在这样狂风中行进,其实四周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情况可以注意,风声响的人都听不到,而所有的精力都必须放在眼前的目的地和身体的平衡上。

一下子落单,吴邪还是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恐惧,不过我很快就将恐惧驱散了,休息了一下喘了几口气,就开始继续往前走,此时吴邪不能后退去找他们,他已经失去了方向的感觉,如果往回走不知道会走到哪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前。

吴邪甩掉了一包装备,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老外的探险装备很个性化,

可是,无论吴邪怎么跑,那灯光却还是遥不可及,好像一点也没有靠近一样,吴邪喘的厉害,心里想放弃,但是又不甘心。跑着跑着,前方的灯光就迷离了起来。

就在吴邪快要失去知觉,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忽然间,有人一下子把吴邪架住了。文超已经没有体力了,给他们一拉就跪倒在地上。抬头去看,透过风镜,吴邪认出了张灵山,一个是闷油瓶,张灵山亟亟将吴邪拉起来,就将他拖向另外一个方向。当来到一个稍微风小的地方,有些人给吴邪为了点水。吴邪看到张灵山三人来回出去,偶尔带回来人,后来三人的体力也吃不消了,也就不再出去。众人全部缩在了里面,昏昏沉沉的,一直等到天色真真的黑下来,那是真的漆黑一片了。外面的风声好比恶鬼在叫,一开始还让人烦躁,到后来就直感觉想睡觉。

当吴邪醒来时,去找阿宁。他们正在查看一辆车,这辆车斜着陷在了沙子里,只剩下一个车头,阿宁拿着无线电,正在边上焦急的调拨着频率。

吴邪问他们:“怎么样?”

一个人摇头,只说了一句:“妻离子散。”

吴邪莫名其妙,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看向阿宁。

她看到吴邪,很勉强的笑了笑,就走过来解释道:“刚才定主卓玛说,可能还要起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避风点。不过我们的车都困住了,有几辆肯定报废了,其他的恐怕也不能开动,需要整修。”她顿了顿,“最麻烦的是,有四个人不见了,有可能在刚刚风起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我们刚才找了一圈也找不到。”吴邪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着急。这些人都有GPS,而且风这么大,肯定走不远,现在还有风,视野不是很清晰,等到天亮,找起来就方便点了。然后回去了。 发现闷油瓶和黑瞎子不见了,就问张灵山。吴邪:灵山,小哥他俩呢?张灵山:他们俩出去找人了吧!你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吴邪点了点头。

早上,众人疲惫的开着车前往扎西说的避风的地方,众人直开过去,开近看时,发现那是一座馒头一样的大石山,后面就是逐渐密集的大片雅丹地貌,好比城堡后面的防御工事。

魔鬼城又叫风城,是大片岩石被大风雕琢出来的奇特地形,一大片区域内,分布着大量奇形怪状的岩山,可以给人想象成各种诡异的事物,而且风刮过这些岩石的时候,因为分布的关系,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所以叫做魔鬼城。

众人在那“城堡”外面,一座底部平坦的岩山停了下来,扎西先跳下来吆喝,众人都下来开始扎营,两个小时后,果然开始起风,一下又是遮天蔽日的风沙,一直刮到半夜,才像昨天一样慢慢小了下来。

风太大,魔鬼城里鬼哭狼嚎的,谁也睡不着,风小了,才逐渐一个一个睡了过去。那两个白天睡觉的守夜,这两个人都对魔鬼城很感兴趣,看张灵山和扎西也没有睡。扎西就让他们小心点,不要走进去,里面很容易迷路。

张灵山白天睡了觉,非常精神,阿宁则是琢磨明天的搜索办法,手还一直抓着对讲机,看来不找到那几个人,阿宁是不会休息了。

吴邪过去劝她睡一会儿,还没说了几句话,忽然就有人在远处的戈壁上大叫:“队医!队医!”

阿宁的队医是个胖子,也没睡在看书,一听就醒了,众人也朝那边望去,就听到那边在喊:“快过来!找到阿K了!”

阿K就是失踪的四个人中的一个,众人一听全部跳起来,三步并成两步的跑过去,一下就看到是那两个拍魔鬼城的人,在一个土丘上朝众人招手,冲过去一看,只见在土丘上有一个大坑,坑底就躺着一个人,正是那个阿K。

队医跑得气喘吁吁,跳了下去,摸了一下,就大叫:“还活着。”

张灵山慢慢的将阿K扶了上去,队医大叫把他抬到帐篷里去。

现场一片混乱,扎西和吴邪就给挤到了一边,看了看那个坑,又看了看一边众人来的方向,吴邪心说天哪,这人怎么会倒在这里,这和昨天停车的地方还有二十公里还多啊,而且当时这方向还是逆风。他是顶着风过来的?

回到队医的帐篷里,看着队医抢救,很快那个阿K就被救了过来,队医松了口气就说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晕倒了。队医给他打了一针,很快他就醒了。

他醒了以后,阿宁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路走,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有影子,他以为有石头山,就靠过去,结果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摔坑里去了。说着他就问:“哎,那个老高和另外两个人回来了没有?”

老高就是高加索人,吴邪一听他说那影子的事情,心中就一个激灵,想问他详细。但是阿宁一听到他问老高,马上就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见过他们。

他道:“当时他们就在我前面,我怎么叫他们,他们都不回头,想想是逆风走,他们听不到,后来我就摔晕了,怎么,他们没回来?”

阿宁惊讶道:“你是说你在摔晕前还看到他们?”

阿K就点头,阿宁转过头,对众人道:“听到了没有?发现老K的地方是魔鬼城外面,前面就是魔鬼城,这么说,他们进城里去了!难怪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一下眼睛都有了神采,马上拍手让众人出去,我们走出队医的帐篷,一商议,阿宁就坚持马上进魔鬼城去搜索。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逆风走了二十多公里,老K在外面摔昏了,里面的人可能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必须马上把他们找出来,这样也可以安心一点。

说完众人马上开始准备,刚把包拿起来,一边的扎西走了过来,拦住道:“等一下,我奶奶说,你们不能进去。”阿宁很奇怪,问道:“为什么?”

扎西说道:“我奶奶说,你们眼前的这一片魔鬼城,不是旅游景点,这片雅丹地貌大概有八十七平方公里,十分广袤,里面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任何的路标,晚上在里面行进,如果不熟悉环境,非常容易迷路。而且据说这里面有很多的流沙井,在1997年的时候就有一队地质考察队员在里面失踪了,当时出动了很多人找都没找到,后来在1999年的时候起大风,几个摄影师在这里拍照片的时候就在一个沙坑里发现了两具干尸,其他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

阿宁听了摇头,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带着GPS,如果如你说的,这里面地形这么复杂,我们更要进去,如果等到天亮去找,他们说不定已经出事了。”

说着就不听扎西的劝告,招呼几个人,拧亮了手电继续深入。张灵山背上黑金古刀,拍了拍扎西,跟着众人后面进入魔鬼城。

当找到三人时,吴邪和张起灵疲惫坐回到篝火边取暖,两相无话,吴邪靠到了石头上,本来只想闭目养神,怕还有什么事情会需要我们帮忙。然而疲倦袭来,但很快就有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但还不是很亮,好像是清晨。这时风已经完全停了,吴邪听到了扎西的声音,爬起来一看,只见他们都进来了,好像外面的营地给搬了进来,四周搭起了帐篷和篝火。高加索人已经被挪到了帐篷里面,阿宁还在一边的睡袋里休息,张灵山坐在一块突兀的石头上看着几个忙碌的人。眼神中有一丝厌恶。吴邪挣扎着爬起来,打着哈欠,往四周看去。第一眼就被四周那些风蚀岩石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不由愣了一下。

白天的魔鬼城视野极度的宽阔,四周风蚀岩比晚上看上去要壮观的多,拔地而起的巨大山岩犹如金字塔一般矗立在众人的四周。那些晚上看上去黑漆漆的岩石,现在显现出了各种奇异的形态,配上戈壁的无限苍茫,这种壮观的感觉,不是语言可以形容出来的。吴邪看着发呆发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注意到四周的人,他们正在从土丘上的沉船里运出东西来。昨晚的土丘比我看的还要高大的多,在上面打上了钉子和绳子,便于攀爬,还做了一个吊篮,有人在上面发掘,乌老四则在下面接应和整理,东西直接从吊篮上吊下来。

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妇煮了早饭和酥油茶,她看到吴邪醒来,就做了个手势让吴邪去吃。吴邪过去喝了碗茶,拿了一个面包,边吃边走到乌老四身边问他们在干什么。

乌老四是行内人,给裘德考招安的,对吴邪有点喜欢,看到他过来就点点头,对吴邪说高加索人的伤势比较严重,队医还在检查他腹部的伤口,有感染的迹象,所以可能队伍要退回去整顿再做打算。他们不想空手回去,这沉船也算是个大发现,他们想记录一下,带点东西出去通报给公司。

吴邪坐到他边上,看了看头顶的沉船,真大!晚上感觉不到有这么大,看上去这船是正规的商船,头部大概是以前土丘坍塌过才露了出来,架在半空,下面已经给上了支撑的支架。

又低头看他们从里面清理出来的东西。那些陶罐一个个都有抽水马桶这么大,出奇的是一个都没有破损,看来沉船的过程十分缓慢。罐子上面有着西域特有的花纹,有些是黑色的图样,有些则是类似于文字的东西,都不是汉人的东西。吴邪问这是什么,乌老四就摇头说没人知道,这时张灵山走了过来看着陶罐上的图案说道:“西域的文化非常特别,非常神秘,而且留存又相当稀少。西域五千多年的历史,这么多城池古城,都给戈壁黄沙掩埋了。在过去的可可西里和塔克拉玛干,古时候都叫做西荒,人口分布十分稀少,现在要研究实在太难了。”

“不过这些古陶的历史相当久了,一般我们西域交易都是瓷器。这些陶罐是陶发展到顶峰时候的产物,应该是唐朝以前的。不知道是中原运出到西域,还是西域运出到阿拉伯世界的。这片区域应该已经是西王母国的疆域,不知道是否和西王母国有关系。”旁边另一个戴眼镜的人说。

乌老四就点头赞同,说:“我也感觉很有可能,你看。”他指着一个陶罐上的花纹,那是一只鸟的图案。“这是传说中西王母的图腾致以,三青鸟。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国家的人也会使用。因为当时西王母国还是西域的精神重新,因为其诡异的神秘,即使它已经没有周时期的强大,其他国家仍旧敬畏西王母传说中的魔力,而都要来朝奉,或者在形式上表现崇拜。”

吴邪对此完全没什么兴趣,这些属于考古的范畴了,于是就打断他们,问道:“那这罐子里有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空的吧,那多浪费。”

罐口都被封着,是用一种特别的泥封上的,绿绿的,黑黑的,有点像酒坛子上的那种泥封口。吴邪闻了闻,有点辛辣的味道,感觉很熟悉,搬了搬,罐子有点分量,肯定里面是有东西,不过不是液体。问道:“灵山,你闻闻这陶罐怎么这么辛辣阿!”张灵山走进闻了闻,眉头紧索的看着瓦罐,然后走到旁边的一个小土堆上,慢慢的走下.闭目养神。吴邪心想:这不就是翻版的小哥儿,

吴邪问他们为什么不打开?乌老四说他们尽量不破坏这些完好的,等会儿看看有没有破损的,就不用开了,万一里面的东西比较珍贵,经不起氧化,这样可以节省一下,防止考古浪费。

吴邪就笑了,心说三叔他们可没有这一套,要是胖子在肯定不由分说就砸开。

不过得尊重别人的做事方法,吴邪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就和他说那你们自己先搞,到时候找到罐子,打开的时候叫我一声。说着我就走到高加索人的帐篷里,去看他的情况。

走进帐篷就发现很局促,仔细一看,才发现另外两具尸体也搬了下来,躺在一边盖着保温布。队医一个晚上没睡,眼皮明显黑了一圈,正在给高加索人测体温。

我问他情况,他就跟我说了一遍,说人很迷糊,说胡话,但比之前有起色,窒息和缺氧应该没关系了,只是这肚子上的古怪伤口……他让我看两具尸体,也有同样的伤口,一个在胸口,一个在大腿内侧,都出了少量的血,但是外衣上都没有洞,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

吴邪走到高加索人身边,他的脸色发白,满头是汗,但呼吸器不用了,显然确实是稳定了。我看到他嘴唇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说什么,吴邪贴近听了听,不是中文,好像是英文。

“他在说什么?”吴邪问队医。心想:自己英文到底不是怎么样,谈生意还可以,听说胡话就不行了。

队医也摇头,说他也听不清楚,他的英语也不好。不过意识有点恢复之后,高加索人就一直在念叨这个。

吴邪俯下身子,想凑近了听,还是不行,就只好放弃了。走出帐篷,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反正这里也没我的事情。

到了睡觉的地方,躺下琢磨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很快就眯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有人叫吴邪的名字。吴邪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看,看到乌老四那里围起很多人,他在朝吴邪招手,好像有什么事情。

吴邪爬起来走过去。一走近他们,我就闻到一股极其古怪的味道,说臭不臭,但是闻了就感觉喉咙发辣,好像吸了硫酸气一样,十分难受。我捂住鼻子凑过去看,看到原来是他们找到了几个破损的罐子,正在砸罐子,乌老四让我来看。

有十几个罐子已经给砸碎了,乌老四正在一个一个往外倒里面的东西。吴邪首先看到的就是泥屑,里面全是黑色的干泥屑,在这些泥屑中有一种土球,上面全是泥,非常恶心。奇怪的是,我看到这些球的表面粘着很多的黑毛,看着非常不对劲。

一边已经堆了十几个土球,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吴邪心说难道是当年的西瓜,现在都变成石头了?

走近了再仔细一看,吴邪就感觉一阵窒息。发现那些泥球竟然都是一个个裹在干泥里的人头,那些黑毛,竟然是人头的头发。 感觉到有点恶心,乌老四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些陶罐里竟然装的是这种东西,都带着既厌恶又诧异的神情。

其他人看人群积聚,也逐渐聚拢了过来,几个藏人司机从来没见过这事情,都很好奇,凑过来看。

吴邪捂住鼻子看着乌老四戴上手套,就捧起人头,清理上面的泥土。这东西年代十分的久远,但是头发还是很坚韧,皮肉都腐烂掉了,掰掉上面的泥土,能看到干瘪的皮肤和空洞的眼洞。这是一个古人的骷髅。

边上那个戴眼镜的人对比了一下人头和罐口的直径:头骨大,陶罐口小,显然人头是放不进陶罐的。张灵山说道:“这是西王母部落的诡异传统,这个肯定是西域其他部落的奴隶,可能在两三岁的时候他脑袋就给装进了这陶罐里,然后一直长到成年,脖子和陶罐的缝隙里塞不进食物为止,那时候他脑袋早就出不来了,接着就砍掉他的头,把这陶罐封起来,献给西王母做供品,这是人头祭祀的传统。”“我靠,这也太邪了,咱们西游记里的西王母挺和蔼的,不像这么阴毒的啊。”一个人咂舌道。“那个西王母是中原人化的西王母,真实的古代传说只能够,西王母是个厉鬼一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个人。”有人就给他扫盲。“当时的那个年代,靠和蔼统治不了人,统治者都是靠这些神秘主义的诡异残忍的仪式,渲染自己的超自然力量进行统治的。”吴邪就问张灵山,那这人头为什么要放在这个罐子里?砍了就砍了,何必这么麻烦。

张灵山背着手道:“有很多的西域部落,都认为人死之后灵魂是从眼睛或者耳朵里飞出去的,放在陶罐里杀头,就是为了把这个人的灵魂困在这个陶罐里,这样献祭祀才有意义。祭祀完成,这些人头一般都会堆在一起,喂食乌鸦这种东西,或者抛进海水里喂鱼。这在中原也一样,我们叫做鬼头坑,河北易县燕下都有一个‘人头墩’,和这种类似。”

吴邪听这就觉得脖子很不舒服起来,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蒙昧时期才有,然而有时候真的怀疑这到底是谁第一个先发明的?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信奉起这种血腥的东西?

“可是把他的头从小塞进这种陶罐里,他平时怎么生活啊?”有人问。乌老四道:“生活?你不要说,祭品的生活相当的优越,被选择为祭品的人一般吃的都是给神的食物,是整个部落最好的食物,平时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干,性成熟之后马上就有最美丽的少女和他交配,以便怀上下一代的祭品。为了让他的脖子尽快长到足够粗,他们会限制祭品的活动,有些人吃得太胖,还没到年龄就被陶罐口勒死了。”有一个人道:“比起来,那些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干活,可能连三十岁都活不到的其他奴隶,舒舒服服活上十几年然后痛痛快快的死掉,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人就摸着下巴:“这听上去倒不错,俺对吃没兴趣,不过最美丽的少女俺有兴趣,要是俺当祭品,俺就不吃东西,让脖子长不粗,然后就可以……”

话没说完,那些藏人司机都笑起来,吴邪拍了一下他脑袋,骂道你他娘脑子里全是什么东西。

大家笑了一会儿,乌老四就开始用一种溶液来洗涤头骨,这是考古作业,几个人围着看也没意思,有人就在一边拍手,让他们都回去干活,作撤退的准备,修车的好好去修车。准备好我们就出发了。

人还没走开,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诡异的冷笑,清晰无比的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一下吴邪就一身的冷汗,几个人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看,吴邪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不会听错了,心都吊了起来,心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笑?

由不得多想,那种冷笑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有了准备,众人全部顺着冷笑声望去,就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一边堆着的人头堆里发出来的。

乌老四吓得把手里的那人头丢到了地上。吴邪头皮就一麻,心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突然跳了起来,然后尖叫,有人就大叫:“看,人头在动!”

吴邪赶紧去看,只见那头骨堆里的一颗人头上,泥土正在裂了开来,人头在晃动,好像活了一样。吴邪几乎窒息,心说怎么可能?这时候,在泥土开裂的地方,突然破了,两只血红色小虫子爬了出来,每一只都只有指甲盖大,十分的眼熟。吴邪一看,脑子就嗡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不信,再仔细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竟然是几只蟞王!看的脚都软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退后了几步。就看着,两只,三只,四只,然后是一团红色的虫子从里面喷了出来,和当时在鲁王宫里看到的那种一模一样!一下就爬得到处都是。

“我靠,这是什么虫子,我从来没见过。”这时候有人还奇怪,就看到一个藏人司机走了过去想仔细看。张灵山阻止说道:有毒,快退后,不能碰!”

那人就回头看张灵山,才一回头,突然一只蟞王一下飞了起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吴邪大叫不要!已经来不及了,他条件反射就一抓,“啊”一声惨叫,他就像被烫了一样,马上把手缩了回来,一看,只见犹如一片潮水一般的红疹在他手上蔓延了开来。

四周的人都尖叫起来,纷纷后退。他看着自己的手迅速的好像融化一般的变成红色,惊恐万分,就大叫:“队医!队医!”一边摔倒在地上。

有人上去扶他,有人就往队医的帐篷跑去,吴邪知道那人已经完了,暗骂了一声,冲上去拉住那些上前的人,对其他人大叫:“不要碰他,碰他就死!别发呆,快想办法弄死这些虫子,等它们全飞起来我们就死定了!”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后退操家伙,几个司机脱下衣服就去拍那些虫子。然而没用,那些虫子迅速的分散了开来,拍死的没几只,爬出来的更多。很快又有两个人惨叫了起来。

混乱中乌老四拿起边上一个工具盒就朝那颗人头砸了过去,那人头早就酥化了,一砸就全碎了。吴邪一看,天哪,整颗人头的颅腔里几乎像蜂巢一样了,全是灰色的卵和虫子,恶心的要命,张灵山拉着呆呆的吴邪往外跑去。那一刹那,吴邪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晚了,这一次要死不少人了!刚想完,果然又有人惨叫起来,吴邪转头一看,就看见乌老四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再往陶罐的地方一看,只见血红一片,整片沙地上都是红色的斑点。无数的蟞王已经飞了起来,四周充斥着翅膀的声音。

这已经根本没法去处理,一只蟞王弄不好就能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不要说一万只。吴邪心说这他娘的哪里是祭品,明明是武器,这东西就是当时的原子弹啊,谁要是不服气,往他城池里扔进一个,他娘的全城都可能死绝!

现在只能放弃营地,逃命再说了,两人冲到帐篷里,那边休息的人已经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两人跑过来,就问怎么回事,吴邪也说不清楚,就大叫别问了,快逃命,到外面车子的地方再说!

几个藏人司机从帐篷里把高加索人背了出来,扎西背起了定主卓玛已经一路跑得没影了。

看着陆续有人跑出来,吴邪心里稍微安了安,张灵山和吴邪跑去叫阿宁。阿宁已经被惊醒,刚站起来,张灵山冲过去拉起她和吴邪来就跑,

突然一只蟞王就嗡一声从吴邪额头飞了过去,一下撞向阿宁,阿宁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想用手去挡,结果被张灵山用手接住,然后两人带她往外跑去,一边跑得气喘吁吁,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宁就问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吴邪把发生的事情,以及蟞王的毒性说了一遍,一听到乌老四已经中招了,阿宁的脸色就白了。

刚说完,就听到“嗡嗡”声靠近了不少,抬头去看,就见远处这些蟞王正在四散开来,更多的已经飞了起来,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红色的雾气一般的虫群,好像集团起飞的马蜂一样,全部朝三人这里来了。张灵山从包里拿出胡斯慢慢吹了起来。那些鳖王停了下来,围着张灵山飞着,然后慢慢的飞散开来离开了这里。三人松了一口气,吴邪紧张的看着张灵山的手臂上的红斑,说道:“灵山,你有什么就说明年的今天我给你烧纸!”张灵山笑了笑,她感觉手臂火辣辣的疼,说道:“没事,我命大。”阿宁感激的说道:“谢谢你,灵爷!”张灵山笑了笑说道:“不用谢,现在我们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迷路了!”三人商量一下,只好硬着头皮走。

走了几个多小时了。

一股寒意涌上背脊,看来这魔鬼城里的情况比吴邪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单单是有很多岩山而已,迷路迷得非常彻底。

天色逐渐暗淡,夜晚又要来临了,这个时候,吴邪就感受到了当时高加索人和另外两个牺牲者在这里迷路的感觉。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后面的阿宁叫住了两人。

一停下来,三个人精疲力竭,谁也走不动了,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汗水开始冰凉起来,这里的昼夜温差太大了。

“不能再走了。”阿宁往地上一坐,说道,“天黑前肯定走不出去了,我们没有手电,这里全是石头,也没法生火。只得趁天没有完全黑下来,找过夜的地方。今天晚上连月亮都不会有,这里肯定一片漆黑。”

吴邪也软倒在第,抬头看天,只见天上一片黑云,云压得更低了,夕阳的金色光芒从云的缝隙里如剑一般刺下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十字,十分的壮观,这么厚的云,如果风不大起来,是吹不走的。

当夜三人就用石头搭了一个石头槽,在里面窝了一个晚上。张灵山从包中拿出两张毛毯,扔给了阿宁和吴邪,自己在那里盖着外套圈缩着慢慢睡下。

吴邪和阿宁身上就只有单衣,吴邪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阿宁直接就缩进了吴邪的怀里,两个人抱在一起盖着毛毯,互相取暖。夜晚的魔鬼城里一点光线都没有,你简直就无法想象那种恐惧,整个空间你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周传来,甚至还能听到有些声音从你身边经过,好像有东西在魔鬼城穿行。

期间,吴邪和阿宁就讨论为什么会走不出去,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就是扎西给的信息是错的,也许这里的魔鬼城远远不止八十平方公里。阿宁说,如果明天再走不出去,就找座高点的山崖,爬上去看看。

早上天一蒙蒙亮,三人就爬起来,那状态很糟糕,吴邪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感觉身上所有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眼睛看出去都是迷糊的。特别是口渴,已经到了非常难以忍受的地步,连嘴巴里的唾沫都没了。

继续走,这一次是阿宁走在前面,因为她晚上还睡了一点,比吴邪有精神,继续按照昨天的走法,一路下去。很快,又是三个小时,无尽的魔鬼城,这时候比无尽的戈壁还要让我们绝望,我看着远处望不到头的岩山的重重黑影,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我们就像被关在一个巨大沙盘里的蚂蚁,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玩弄于股掌之中。

熬过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中午,这时候吴邪才开始有饥饿感,但是这和口渴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喉咙都烧了起来,感觉一咳嗽就会裂开来。这时,张灵山递给了吴邪和阿宁一小瓶酒,两人喝了一点,张灵山也喝了一点,当阿宁还给张灵山瓶子时,看见她手臂的红斑退了一些,看脸色苍白,身上的纹身慢慢的浮现出来,阿宁摸了摸张灵山额头说道:“你发烧了?”张灵山笑了笑说道:“是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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